温时也连忙去摸那枚戒指,可那气息突然散了开去,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焦急道:“裴知予,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裴知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
温时也蹙眉,难不成是错觉?
但他感觉不可能出错。
可看着裴知予手上碎成齑粉的玉佩,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没察觉到什么,那你为什么要捏碎它?你这样我怎么用它引神秘人出来?!”
“这不是他的东西。”裴知予冷冷道。
“那又怎样?这也不是你的东西!”
裴知予突然掀起薄薄的眼皮,睨了温时也一眼,这一眼带着责怪,就好像这东西不是他的,是温时也的锅一样。
“你简直莫名其妙!”温时也斥道。
看见眼前人白净的脸颊气得红扑扑的,裴知予嘴角突然微微勾起。
他伸出食指悄悄朝温时也垂下的右手无名指触去,好声好气道:“傀儡有一丝魂魄没散,若是不将它捏碎,这玉佩就被他得手了。”
“是吗?”温时也愣了愣。
裴知予的食指已经触上了他无名指上一个细微到马上要愈合的伤口,那抹特别小的血滴沾染到了裴知予的食指腹上。
温时也毫无察觉,也没看见某人几乎是怕血滴消逝般的用指腹轻轻摩挲,那一贯薄情的眼眸里竟涌出了一丝狂热的血色。
此时,温时也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神秘人当时冒着被景元洲刺伤一剑,也要去捡玉佩的一幕。
这玉佩应当对神秘人很重要。
可是现在玉佩已经成了一道齑粉,只剩下一枚孤单单的戒指。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对神秘人生出了些同情。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把自己的优柔寡断和烂好心晃了出去。
这个神秘人觊觎褚晓霜的天灵之体,这也说明,原主的灵根被毁,也跟这神秘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况且这神秘人还是褚晓霜遇害失踪的罪魁祸首,他没什么要同情的。
“是。师兄别担心,就算是捏碎了,我们去罗刹市也能找到他。”
裴知予放缓语调,其实他做事一贯是懒得解释的,可能是食指上那滴温热的血色让他心情不错,也可能是他存心想哄刚刚还在气急败坏的师兄。
裴知予好好说话的情况不多见,这也让温时也不由得抬眸多看了他一眼,嘀咕道:“你这不是长了一张能说话的嘴吗——”
可嘀咕到一半顿住,星月楼阶梯旁的烛光明亮橙黄,恰巧折射到裴知予手中戒指银色的内环边上,一行极小的深色刻字印入他的眼眸。
他猛地怔在原地,彷如一柄利剑突然从天而降,从他头顶毫不犹豫劈了下去。
一股慌乱席卷全身,麻痹了他的四肢百骸。
温时也心跳加速,瞳孔震颤,手心后背满是冷汗,脚步踉跄地往后退。
身边传来胡三元和红鸾小姐关切的呼喊声。
可他听不见,模糊的眼里只有那碧玉戒指内环上的四个字——
“阿也,放过——”
这是十分狂乱的四个字,可以看出是在仓促紧急之间写的,“放过”后面显然还有字,可写这字的人没时间了,只拖了长长的一条斜线。
而这字迹,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