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自己身上的臭味和血腥味,惹怒王念弟,一瘸一拐,到河里把自己洗干净。
摸索到土坡后面,找到掉在地上的毛巾和衣服,不知道过了多久,拄着木棍终于回到家。
李三柱疼得一整夜没睡着,秦绵绵一觉睡到大天亮。
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看见李三柱还背对着她在地上躺着。
往常这个时候,李三柱早就不在屋里了。
李三柱听到秦绵绵起床的动静,撑着竖在墙上的木棍,爬起来,姿势别扭地收好床单,不让秦绵绵看到他的左脸。
秦绵绵下床穿好鞋,看到他这半身不遂的动作,扬了扬眉毛,拿着盆去洗漱,今天要去上工,可不能迟到。
刘大花后半夜才睡着,比平时晚了几分钟出来,见秦绵绵在院子里洗脸,暗骂了她几句,没瞅见李三柱人影,心里的火瞬间窜到嗓子眼。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敢偷懒睡觉。
顶着满脸的伤,气势汹汹地去李三柱房间拍门,本就破烂的门,被拍得咣当咣当,差点散架,“李三柱,赶紧开门给老娘滚出来。”
李三柱拄着棍,慢腾腾地挪到门边,打开门栓,下一秒刘大花直接推开门。
李三柱躲不及,他也没多少力气站稳,就被门推到了地上,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
疼得叫出声。
刘大花指着他就想大骂,但看到他的脸,伤口很深,甚至能看到骨头,登时顿在原地,吓得声音控制不住颤抖。
“三柱,你的脸是咋回事?孩他爹,大柱二柱,你们都快过来。”
李铁栓他们听到刘大花的喊声,迅速跑过来,看清李三柱的脸,纷纷倒抽气。
秦绵绵洗完脸,拿着盆也过来看,瞧见他脸上的伤,和李铁栓他们一样,倒抽口气。
谁这么狠?
李三柱也是个狠人,竟然能忍这么久。
刘大花听不到李三柱回话,看着他那窝囊样子,大声吼他,“说啊,李三柱,你这是咋回事?”
李三柱也想知道是咋回事,想一夜都没想通是谁打的他。
这身伤必须要去治,他的左腿瘸了,右腿不能再瘸,王念弟不会照顾他,皮蛋还小。
还有他脸上的伤。
他手里的一块零三分肯定不够,知道刘大花要骂他,他也必须要说。
“娘,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洗完澡走到土坡那里,就有人把我打晕,我醒来就这样了。”
刘大花一口气哽在嗓子眼,气得想把他踢死,当初她怎么就生了他?!
上次同样是晚上被套麻袋,被打成那个鬼样子,瘸一条腿,花了她几块钱看病,白吃白喝几个月。
这刚好半年,能下地干活挣工分,又被打成这样,比上次更严重,起码要花她十块钱。
天天给她惹事。
“李三柱,我那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再给老娘惹事,你是不是听不懂?那个人怎么不把你打死,一了百了。”
李三柱低头,有口难辩,他这半年从来没有惹过事。
“娘,我没有惹事……”
李三柱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
刘大花根本不信,骂了他大半天,踢了他几脚,心里再气,但李三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也狠不下心不管,让他自生自灭。
更何况,李三柱要是死了,她不止花钱,还少一份工分,她要为养老做打算。
刘大花一手叉腰,边说边用另外一只手隔空点着他,“李三柱,老娘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你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