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宋澜与梅砚驱马车到了三生观,天阴欲雪,与宋澜并肩站在三生观外,梅砚不由地感慨万千。
吉庆帝退位的时候他还太小,压根不知道当年的旧事,也从没见过如今的上玄真人。
宋澜倒是提过几次,但又牵扯到宋澜当年求药的事情,梅砚心里总是怪怪的,按理说是上玄真人救了他的命,他应当对老人家心存感激,可宋澜的腿又是因此事跪坏的,他心里的感激又消散了大半。
说来说去,梅砚总是会把事情怪到自己身上,若不是为了自己,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一旁的宋澜拉了拉梅砚的袖子,“少傅,想什么呢?来都来了,进去吧。”
梅砚只得点点头,随他进了三生观。
在他的想象中,上玄真人应该是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或是不近人情的长者,但事实证明——
“嘿,孙子!”
“诶,爷爷!”
梅砚眼看着一个穿短衫的道士从屋里蹿出来,又眼看着穿龙袍的宋澜从自己身边蹿过去,嘴角很明显地抽了抽。
皇族祖孙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
好在陪宋澜来的人是雪胎梅骨、醉玉颓山的梅景怀,他当下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恭恭敬敬朝着两个人走近。
“晚辈梅景怀,见过真人。”
“哦?你就是我孙子的那个少傅?”
梅砚闻声抬头,打量宋澜的这位皇爷爷。
上玄真人身量不算高,相貌端方周正,蓄着花白的长胡子,乍一看也就五六十岁,但梅砚在心里算了算,此人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了。
梅砚笑了笑,“正是晚辈。”
上玄真人伸手就去拍梅砚的肩膀,目光落在他面容上的时候却顿了顿,眼底的惊诧一晃而过,随即道:“别那么多礼,外头冷,咱们进屋说。”
屋里炉火烧得很旺,暖烘烘的。
梅砚往摆了整面墙的仙丹妙药上瞥了一眼,随即就去看上玄真人。
上玄真人正揪着宋澜的头发玩。
“哎哎哎,皇爷爷,您快别稀罕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上玄真人一巴掌拍上去,笑了笑:“你小子长得真是快啊,这才两三年不见吧,窜这么高。”
宋澜也笑,说是有两年多没来了。
又一巴掌拍上去,上玄真人打趣他:“还有意思说,当初不是说好了,你拿着药救了你的少傅,日后要常常来陪你爷爷我说话的吗,做皇帝的怎么还说话不算话,想当初你爷爷我做皇帝的时候,那可是一言九鼎,从不食言!”
宋澜讪讪:“皇爷爷你别生气啊,这两年事情实在太多了,这不是一闲下来我就来了吗,还把少傅也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