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夜夜流连于花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鹰城土皇帝,如今一朝沦为阶下囚,睡在稻草垛上权当床铺,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和老鼠蟑螂作伴,头发乱糟糟的打着缕,短短三天,原本得体的衣服就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面颊也向里凹陷着,眼珠里布满血丝。
在看到白旭景的那一刻,胖鹰原本无神的眼睛顿时聚焦,迸发出强烈的狠厉,像恶犬捕食般猛地向前冲,灰长的指甲差点戳到狱卒的眼珠子,喉咙挤压发出如恶鬼般的吼声:“白旭景,你怎么还没死!!!”
“给我安静!”狱卒差点遭受无妄之灾,脸色由晴转阴,一拳头通过栏杆间隙狠狠打在胖鹰肚子上。胖鹰猛地蜷缩住身体,捂着肚子嘶鸣着蹲了下来,紧闭上了嘴巴。
他喘了喘气,往前蹲着,抓着监狱的铁栅栏,恨不得将脸从栏杆间隙挤过去,狠狠咬下她的一块肉来。
白旭景站在门外低头俯视着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被他魔鬼似的样子吓到,反而微微笑了起来:“鹰哥,好久不见。”
这个时候,她是最不能露怯的。
离她仅仅两指近的胖鹰哼哧哼哧的喘着气,声音在监狱走道里回荡,恶狠狠的盯着她。他刚刚挨了打,暂时不敢吭声,只能用眼神狠狠咒骂着眼前的人。
“鹰哥,您也知道我这生意红火,盘下来的宅子太小,难以让我施展拳脚。我打算将您的宅子买下来,权当做分店,您看如何?”白旭景看着宛如魔鬼般的胖鹰,特意刺激他道。
“你敢?!我一日没死,你就一日没法得逞!”胖鹰闻言瞬间头脑充血,紧闭的嘴猛地张开,飞快的说道。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啦,”白旭景笑眯眯地说道,“我找到了婉玉姐,如今只需她签字画押,这宅子就该改姓白了。”
当初张婉玉逃离后,胖鹰自信的以为不日便能将她抓回来,以丈夫的身份继续折辱她。因此并没有真正写下休书,在官府的册子上,张婉玉如今还是正儿八经的正妻,胖鹰入狱,那张婉玉自然有权利处理这所宅子。
白旭景并不知道胖鹰手底下还有多少可用的人,也不知道他在牢狱里如何联系外界,她将这些事说与他听,就是想让他狗急跳墙,主动将人马暴露出来。
“张婉玉……”胖鹰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像是恨不得马上出来将这名字的主人拆吃入腹,“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没死!”
胖鹰的反应不似作假,他好像是真的与外界隔绝,未曾参与火烧药膳馆一事。眼看着他情绪波动太大,几日的折磨已经让他脆弱的脑神经陷入混乱,白旭景便将目光落在隔壁牢房里的栖玲玲身上。
这个栖玲玲表现的就耐人寻味了。
按理说她与胖鹰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听到白旭景要夺他们的宅子的时候应该和胖鹰一样疯狂在意才对,可她却魂不守舍的,当白旭景的脸朝她转过来时,甚至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隔了三秒,她才如梦初醒般猛地聚焦了瞳孔,看着白旭景带笑的脸猛地打了个寒颤,闭紧了嘴巴,哆哆嗦嗦的移开了眼珠子。
白旭景眉头轻挑,这个栖玲玲,藏着的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一旁的胖鹰还蹲在地上疯魔般的小声咒骂着,内容不堪入耳,白旭景懒得再听下去,转身示意狱卒领路走出了地牢。
出了地牢,重新见到太阳光的白旭景长舒了一口气,那里面太黑,她从进去开始就心里发毛,若不是身旁有领路的狱卒,她真的是一刻钟都不想待下去。
第二天一早,白旭景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她心里有些没底:要是张婉玉不想做抛头露面的账房先生呢?
可是她又是真的想把张婉玉从泥沼里拽上来。
想的时间长了,最后一点睡意也烟消云散。白旭景烦躁的一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麻溜的穿衣洗漱,早早对付了几口粥就往药膳馆那走去。
复工小组还没来,昨日堆在一起的废墟如今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本来药膳馆一个二层的小独栋鹤立鸡群的在这条街上开着,如今药膳馆成了废墟,没了药膳馆的这一条街像是缺了个牙,滑稽搞笑。
昨日为了刺激胖鹰所说的话也不全是气话。白旭景是真的动过盘下胖鹰宅子的想法。那可是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具体占了多少亩她不清楚,但那可是能装得下胖鹰三十二个妾室的宅院!听说这个宅子更早之前是一位离京避难的贵族所盖,规制是比肩王府的,后来政权更迭,也不知期间又经历过什么,后来就落到了胖鹰手里。
反正鹰城天高皇帝远,也无人在意她一介平民住大宅子有多僭越。
白旭景想着此事,慢慢悠悠地转悠着,权当散步,却在看到了空地前的人时猛然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