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澈乘机命人上去按住定康侯,拦住试图扑上去的定康侯夫人和姜清妍。
“郡主,微臣冤枉,”定康侯在侍卫手中拼命挣扎,冲着白凝霺喊道,“微臣没有贪污军饷,是别人陷害的。”
楚澈侧身挡住他视线,睨着他:“究竟是不是冤枉,大理寺自会判定,而不是霺儿。”
他神色平静得如冰冻三尺,不见丝毫波澜,唯有抬眸的一瞬闪烂芒刺似的寒光。
“侯爷,还请你随在下去大理寺走一遭。若你执意不配合,在下只好真的不顾‘尊卑’了。”
定康侯怔了怔,恐惧似密密麻麻、冰凉的小蛇一般,自内心深处爬出,丝丝地吐着鲜红的信子,令他遍体生寒。
他不能去大理寺,他若去了,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皆会公之于众,姜家就真的完了。
“景湛,楚将军,求你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帮我和陛下说说。”
楚澈蓦然瞪向他,眼角猩红,森森冷笑:“你还好意思提我父母,要不是你,我父亲会战死沙场、尸骨全无吗?要不是你那母亲,我母亲会受惊早产,一尸两命吗?”
他喉底的语音晃出无数圈涟漪与波折,双拳握紧,浑身气得发抖。
白凝霺上前抬手覆在他手上,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悄悄与他十指相扣。
楚澈微微一僵,垂头撞入她澄澈的眸底,半晌后,别开脸,冷声道:“周翔,送侯爷去大理寺,命他们务必好生招待我这个舅舅。”
周翔小心瞟了一眼自家主子被宽大的袖子遮住的手,垂下眼帘,低声应是。面色如常地命人押着定康侯前去大理寺。
主子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白凝霺拉了拉楚澈的手,笑道:“楚哥哥,我们回去吧。”
楚澈扫了一眼已经瘫倒在地的姜老夫人和定康侯夫人,冷冷一笑。转脸,柔和地看着白凝霺,温声道:“好,我送你回去。”
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到马车旁,欲扶她上去。
“表哥,你等等。”
楚澈眉头微蹙,不耐地循声望去,见姜清妍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姜清妍抬眸瞧了一眼白凝霺,咬着下唇,扑到楚澈面前,拉住他的手臂:“表哥,求求你救救我父亲,他怎么说都是你的舅舅。”
虽然方才祖母和母亲都拦着她、告诉她表哥不会救父亲,但是她不信。
表哥那么的风光霁月,又帮他们与荣王府牵线,怎么可能不会救父亲。他一定是顾忌白凝霺,才会这么说。
白凝霺不堪文雅地翻了个白眼,这姜清妍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人物,方才楚澈的神情无处不显示着他对定康侯噬骨的恨意。他不再添一脚就不错了,还救呢。
她抬眸瞟了眼楚澈胳膊上的一双柔胰,不悦地皱了皱眉,哼笑一声。
“姜姑娘,你父亲间接害死了楚将军,你祖母间接害死了楚夫人,你哪来的脸求楚哥哥救他。”
姜清妍面色白了白,轻咬贝齿:“郡主,这是我和表哥之间的事,你若不知实情还请你不要插手。”
白凝霺低低叹息一句,抬眸略带怜悯地瞧着她:“不好意,本郡主方才说的都是楚哥哥的原话。”
事实就是如此,何必不敢面对呢。
“表哥,父亲、父亲他们是无意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姜清妍眸中含着一点泪意,拉着楚澈的手臂苦苦哀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父亲。”
楚澈一双黑眸平静如冰封的湖面,抽回她手中的手臂,漠然道:“若他是被冤枉的,大理寺自会放他回来。”
姜清妍见他不为所动,内心暗暗着急。
她虽不聪明,但也明白她父亲断然不会是冤枉的,否则也不会一直不愿前去大理寺接受审问。
她咬了咬牙,跪倒在地,伏在地上:“表哥,若你能救我父亲一命,我余生愿没名没分地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