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限已到,你再怎么努力挽回都无济于事了!你昏迷的时候是我将她安葬在了茅屋后面的山坡上,她说她喜欢这里的夕阳……”曦无痕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已经是精神抖擞的慕容瞻,只见他一脸的死灰,愠怒的神色绝不减当年自己悄悄撮合安成同馥南风成事之后。
“不会的,她不是已经?这绝对不可能!是你在骗我。”慕容瞻瞠目,慌了神!嘴唇轻轻的颤抖着,带动着那冷峻严肃的一张面容也是抽动不已了。
“如若我不将自己全部的内力传给你,那你也会活不久的!所以之后不要再将天下苍生置于不顾了,你注定是要背负那个使命,就不要再犹豫了!不要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大事。“曦无痕悠悠的将身子撑起来,一只脚瘸着,如此看来真与那猎犬是同病相怜。
慕容瞻深深的蹙眉,说不上是悲痛欲绝,但是心下也从未如此难受过过。无论是在千年之前知道若离的死讯,还是在十几年前知道安成嫁给了自己的好友馥南风,都不是这种心痛的感觉。
“你走的时候带上这只猎犬吧,它有时候比人都精明,也许会帮到你!”曦无痕说着已经望向了身边耷拉着耳朵的猎犬,眼神中的不舍依稀可见,零零星星的泪花也好似那离别之言。
慕容瞻收起眼中的晶莹,突然认命似的轻轻叹口气。
曦无痕欣慰的轻轻合上双眼的时候,慕容瞻才将眼神收回来,心下骤然一紧,无边无际的自责感漫上心头,迎着风让他的鼻子里面抽的疼。却怎么也没有了一个准确的目的。
这样曾今一个雄心满志的江湖奇侠,如今这般沧桑的神情确实让慕容瞻万般不忍的,而今为了一个曾今深深怀疑过他的人却能将自己的全部功力都搭上!
“你真的不值得如此!“慕容瞻淡淡的说道。
“当年是我那狠心的二徒弟推我到山崖下的,如今也不知到我苦心建立的义教怎样了,天翔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他定会百般谦让祥成的,就怕这种谦让会越来越放纵了他……还望你以后有机会好好同我那大徒弟说说吧!”曦无痕说罢闭上双眼,山下顿时一片狼藉,将先前的茅屋全然压住。
慕容瞻盯着刹那间消失殆尽的一切,一颗晶亮的泪珠滑下,打到洁白的雪地里。
心也随着那一声声的巨响深深落入谷底。
自己这是如何了,竟然没有平时的一丝精明,这样的地本山咧分明是故意被人安置的,何必这样故意为之?
呼呼风来撩人心生疼,若是此处风韵桃花映晚霞,牵佳人之手嬉笑华年,那该是如何幸运的一种境遇!
然而,自己一直以来却并不是这样想的,只可惜,终是没有守住那一抹芙蓉,虚妄,何以有意独度?天下大任又能如何,镇守千年,终究是为了一个情字,难以放下。如今没有牵挂,又能如何开头,又能有何动力同勇气!
天光泛明之时,瑟瑟冬风忽然停止,朵朵洁白缓缓飘下,将先前的一地废墟铺上一层悲凉。真不该,真不该,就如此离去!
怎么能轻易相信她已经不在了,男子的面上终于浮起了一丝执着,撩起衣袍,潇洒的纵身往下去。
“良儿,我不信……”慕容瞻近乎是愤怒的将那层层堆积的山石摧毁,双手已经是鲜血淋漓,却还是执着不已。
馥良无力的躺在夹缝里,本来已经是渐渐的昏迷了过去,后来却被忽然而来的一阵巨响给震醒了。听着那个极度愤怒的大吼的声音,她黯然的眸子里闪闪的出现一滴晶莹。
“王爷,原谅我!“心下轻轻的念到,一滴泪顺着面颊滑下来。
真的是舍不得,可是已经不能再回去了,没有自己,他一定会好好的,好好的完成那重大的使命。
忽然,透过夹缝,她看到了他泄气的神情,狠狠的一拳捶在坚硬的石头上,顿时血肉模糊。
不能,千万不能出去!不能再让他为了自己放弃自己的使命!馥良竭力的刻制着自己的心绪。
一阵清风吹来,冷得有一点刺骨,然而却带来了那熟悉的兰香。慕容瞻忽然睁开假寐的眼睛。
“良儿,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不要怕了,我一定会来救你的!“慕容瞻口中念念有词,但是馥良听得很是清。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的这种痛该有多痛,馥良忽然昏过去,再也不想支撑了。
不知过了多久,馥良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热气,自心底冲出,布满全身。忽然在瞬间冲出石缝,向天空中冲出去,滑出一个优美的孤独,稳稳的落在旁边的平地上。
旁边早已没有人了,礁石上鲜血的痕迹已经快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