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倾世,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却连最表面的形势都没有,馥良最终还是不解,那本应该永久寒凉的眼睛到底是在期盼什么,每次都深深的把自己看进他眼睛的最深处,那个好似从来都不容任何人进犯的地方。这又使她想起那个神秘的楼阁,里面画中的女子长着与自己一样的面孔,难不成他通过自己看到的是她。
时光如流水,昏昏沉沉间已经在那浅雨园中被深锁了两个月,一直小心翼翼收藏着的脆弱,竟然在还没有正式进入王府前便被深深的暴露在那双寒若冰霜的眼睛里,不可被亵渎的那层外表似乎也早就遗失在某次强行落下的深吻之中中,馥良羞涩的面颊上飞过一片红云,格外动人。
虽然懵懂,虽然对情感之事一无所知,但她也是个普通人,怎能抵御那柔软温和的暖意渗透她的肌肤,丝丝滑进她寒凉已久的心房。可即便那么暖得让人无法割舍,馥良还是清醒的意识到这暖意里参杂的她和他互相之间的利益所需,此刻也不要再怪谁是谁非。
眼望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从远处绕转迂回,如幻影般闯入自己的视线时,馥良是习惯,是惊喜又叹息,还是心跳,早已紊乱的思绪叫她如何再掩饰,如何再逞强。
也许人就是这样的,总是摆脱不了贪念,竟然也让馥良在那双冷眸中觉察到了一丝贪恋。
天下人倾尽自己所有的一切却只为追求那不真实的东西的大有人在,最后不过徒增劳苦悲痛,小则悲极伤身,大则乱家祸国。
就算他是那个能救天下人与水深火热中的人又能如何,凭一人之力就想扭转乾坤?
国安,则家安,馥良怎会不知,她所追求的又岂会是简简单单的如他所认为的目的。
“娘子这般心神俱投的凝望,不知是这园中有何精彩之物还是思绪之外早有本王所不知的美景?”习惯的环臂从后面抱住馥良的纤腰,无尽的兰香扑鼻而来竟全是欣慰和满足,回想某个日日夜夜,他何尝不是如此抱着离儿。
馥良没有反抗,这似乎已经成为两个人的习惯,如此不堪的满怀利益的贪恋不足呢?
“只是望不到尽头,便顾自猜测那林子外面是开阔还是狭小。”馥良故意降低声调,意在说得深沉渺茫。
这个女子是说给自己她的心声吗?怎会听的无限酸楚呢?慕容瞻微微一愣,眼神也随着悠远:“只有亲眼看到了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眼睛往往是会被假象轻易欺瞒的,即使亲眼所见,也不全然成真。”她稍稍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良儿这是在怪本王对你的束缚与禁锢吗?“眼中精光闪烁,他直直的看着她淡之若水的眸。
“视线所能收纳的景色又何其渺小呢?”馥良微微一笑,全然不顾慕容瞻的质问。
他骤然松开馥良,朝着屋外的芸儿大喊:“芸儿,今日便好好给王妃打扮,如有差错,唯你是问。”
芸儿慌忙的跑进来连连称是。
看着镜子中自己一贯的简单头饰瞬间幻化成高贵的巾帼,高高挽起的地方缠上华丽的紫色丝带,白玉梅花簪轻轻的插进发髻,衬托出一张素白的秀面,心中又是无奈的不适。是不是一定要这般招摇呢?想必贵族的女子都是这样吧,还清晰的记得娘亲当年的发簪也是无比华丽,自住进紫竹阁后,便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来,后来却随着她的消失而一起消失了,只留给馥良一部桃花诀谱和冷冰冰的寄语。心中微微伤感。
“主子,你不喜欢这个发饰吗?”看到馥良眼中氤氲的一丝雾气,芸儿担心的问道。
“芸儿不必惶恐,按照你家主子的吩咐便好,不必担心我的喜恶。”
“嗯,好了,主子,你可真漂亮,现在可以出去了。”芸儿误解了馥良话语里的深意,顾自兴奋的说。
男子悠悠地望着一袭蔷薇色罗纱,一改往日的普通及笄为高贵的秀丽巾帼,眼前一亮,她的脱俗无论怎样装扮都会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洁白,也或许,她的灵魂本是洁白的呢?
馥良微愣,他眼睛中的温柔,无可比拟,两两相望,竟都忘了说话,连早就停在一旁的马车都没有看到眼里。
“娘子若是准备好了,便可上车。”慕容瞻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力压下心中的悸动,顾自冷冷的说。
“不知王爷这是?”馥良疑惑的望向那黑脸上的一双深眸。
“去了自然知道。”
狭小的马车里,馥良被紧紧的挤在一旁,心中无比尴尬,静静,静到只能听见马车的轱辘之声和彼此的微微的呼吸之声。
不知走了多久,外面忽然吵杂混乱起来,馥良本能的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忽而忍不住挑起窗帘向外望去,只见京城的街道上男女老少人满为患,顷刻间才明白,那人是怎样的费尽了心思把自己藏在一个遥远的隔世深宫里。
“良儿,你太过直爽,不适合这勾心斗角的地方。”好似明白她心中所想,他忽然拉回她,用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她的侧臂。
突如其来的怀抱让馥良心中隐隐不适,不是早就是习惯了吗?可还是不习惯,这样又算什么呢?
“这里面坐的就是护国英雄允?王吗?”
“听说他不但抵御别国来犯,还平息了内乱呢!”
“那他可就是咱老百姓的救星啊,他比皇上都懂咱们下层民众的心啊!”
“不可,乱言,要被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以馥良的敏锐,早就听清了外面的各种私语。却也明了,这王爷与皇上之间定然会存在一些不和谐了。
慕容瞻看着馥良以极不自然的姿势躺在自己怀中还眼神游离,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一动,这次他清晰的知道,他并没有把她当成离尘。俯身下去,他忍不住便在她清透的脸上落下柔柔的一吻,女子却出奇的警觉,摆出一个防备的姿势,这样更加引得他想动她,可她怎会忘记,眼前的这个男子她根本就无能为力。
“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千万要忍耐,我会保护你的。”他坚定的看着她沾染上一抹桃红的脸。却未待她问清原由,他的一片寒香已经死死地堵住她的小口,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推开那带给她耻辱的男人,但越推就被抱的越紧,根本不容她一丝的挣扎。
“王爷,到宫门了。”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通报,打断了车内的缠绵,他骤然松开馥良,却又看到她决绝忧伤的眼神,满面的坚定让他无所适从。
“对不起,良儿,你太美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他突然想起答应过她不可随便欺辱于她,可他如今又是怎样。
他竟然在对她道歉,馥良微微愣神,却不知慕容瞻已经探头出去。“直接进去。”他淡淡的对侍从说,那些守城的官兵却个个惊奇,从不坐官车进宫的人怎会突然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