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起来好苦啊……”端阳明仪忍不住嘀咕。
刚刚他问君行舟讨了药包,看了看药材,虽说看不出这药是治什么的,可许多药材他还是认识的。
那些个草虫、兽胆,且先不说,就说这药包里头的草药,都是长了千百余年光景的。
寸斤难求的稀罕物,竟然就被这么随意的配在一起,还抓了这么多包。
重要的不是它多珍贵,而是,还没开始熬药呢,单看药材,都快给人脸苦成一团了。
狗的嗅觉最是灵敏,小土狗这会儿闻着药炉上溢出的药味,更是爪子一蹬,两眼翻白,厥过去了。
拿着小扇煽火的端阳明仪一脸菜色,问道:“道君,你确定这药一口下去,人不会倒地不起吗?”
“也许。”君行舟接过云秉生递来的,盛着汤药的小碗,一口喝下去大半,仍是面不改色。
端阳明仪看他一眼,又看药渣,由衷感慨道:“道君你真厉害,这药就是倒池子里,鱼尝一口,鱼都死了。”
一时间,任谁也没听出,端阳明仪这话,是褒是贬。
君行舟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一碗苦药而已,苦吃多了,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而今,得到颜淮回讯,他们也该启程了。
收拾好包袱的端阳明仪亦步亦趋跟着他,问道:“道君,我们去哪儿啊?”
“边城。”
浮云四国,到边城去,最远的路,无疑是从南梁出发。
需得途经西夏以及北狄,最后才能到边城去。
“你要留在这儿,还是一起?”君行舟问了声云秉生。
他想,云秉生在南梁,有稳定的基业,爱他的家人,暂留此处也无妨。
“我跟你一起。”云秉生没有犹豫。
于是,三人一狗,热热闹闹的出发了。
君行舟有意看一看,这几年过去,西夏发展如何,于是他专程绕了路,到西夏王都去看一看。
哪成想,他这一去,就看了场大热闹。
刚经历过大变的西夏王都,连地砖上都渗了血,被拖到菜市口去斩首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那一年,十里长街上,风光无限的谢家长公子谢安臣,被郡主抢亲时红了脸。
而今,他素衣散发,神色惨然,唯有泪珠断了线,呆怔着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听说,谢家站错了队,被判满门抄斩。
也听说,皇太女卫青南顾念旧情,留谢家长公子一命。
彼时,细雨渐落,皇太女卫青南一袭玄色,跨坐高头大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