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荇见状,只得好意安抚:“并不是只怀疑你一个,但凡是这屋里服侍的,都要去搜一遍,你别多心。”
一边说,一边拉着采芹走了,去旁边小丫头屋里找去。
两人翻了半日,果然从个小丫头的屋里翻出几样物件儿,耳环是一样,还有一枚花钿,一柄簪子,并一小瓶玫瑰露。
采芹气个半死,手指头直往那小丫头的额头上戳,边骂道:“黑心肝的东西,夫人的东西也是你配用的?!手脚这样不干净!乘早撵出去!这屋里容不下你!”
那小丫头哭得满脸泪痕,吓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跪在地上磕头。
采荇也忍不住生气,又是骂又是叹:“你求我也没用。上次这屋里去了那许多人,你不记教训,还敢偷拿东西。如今赃物俱在,你如何抵赖得?”
“我这就去告诉夫人。”采芹腾的站起来。
采荇忙拉住她,“你也太急了,夫人上午才生过气,这会儿刚缓过来,你又让她不痛快。”
“那怎么办?”采芹恼火。
“你回去歇着,这事我晚上找空闲告诉夫人。”
“那她呢?”采芹指指跪在地上的丫头。
“找个婆子来看住她。明日一早叫牙婆接她出去。”采荇面无表情。
采芹一愣,略带深意的瞧了采荇一眼,点头答应:“也好,就这么办。我今天也累了,就不掺和这些事了。”
“这才是正理。”
这边支开了采芹,采荇独自回屋服侍苏卿霜梳洗。傍晚时分,脱开身去沧海堂接了秦玉钟,抄小道往兼葭轩去。
一路夕阳斜照,树影婆娑,并无半个人来。
苏卿霜歪在炕上,手里抓着墨笔,专心致志看账本,时不时下笔一画。柔长如缎的乌发披在肩上,垂下一绺,遮住美人侧脸。
秦玉钟立在窗外,眉眼盛满笑意。
“夫人。”是男声。
苏卿霜愣了愣,吓得手中笔掉在炕桌上,猛一回头对上秦玉钟的视线。
揉揉眼,她还没睡醒?
男人一身月白莲花纹细葛大袖,身姿飘逸出尘,容貌清隽,风雅秀丽。
正是秦大公子,秦玉钟。
苏卿霜唬了一跳,后背上出一层冷汗。张口想喊人,又怕被人瞧见不好,只得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会来?”
赶紧下来把窗户关了,又将门给栓了,又是咬牙又是剁脚,“你说话啊!”
“我来瞧瞧夫人。”秦玉钟将她所为看在眼里,情不自禁弯了弯唇角。
苏卿霜脸上一红,啐道:“要没事,请你离开,若有事,尽快说了。我这儿不是先生该来的地方。”
心里突突跳个不停。苏卿霜倒了杯茶,皱着眉头饮着。
秦玉钟不紧不慢的在炕上坐下,笑道:“听说夫人被下药了?”
“你怎么知道?”小声惊呼。
秦玉钟不答,敲敲炕桌示意苏卿霜坐上来。“夫人别紧张。你体内的药性还不知到了什么程度,那个分量吃两个月,也不是顽的。”
苏卿霜听出了点意思,狐疑坐到他对面,问:“先生懂医术?”
她也想找个人来解毒,可惜,她的身份不便,被葛氏晓得了问起,总不好说实话的。
“略通一二。”秦玉钟笑笑,真如清泉般干净,“若夫人不嫌弃,我可为夫人诊一诊脉。”
沉默一回,苏卿霜觉得挺划算。“那就多谢了。”
搭着她的手腕诊一回脉,半晌,秦玉钟开口:“还好,不算严重。我开个方子,夫人吃三个月,肯定恢复如初。”
苏卿霜道了几句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捏捏鼻子,赧笑道:“先生觉得可笑吧。明明我是个寡妇,却被人下了这种药。医不医好又有什么所谓?反正我这辈子,注定了无儿无女。”
低头,长叹一声闭上眼,釉色的肌肤泛着瓷玉光泽。
秦玉钟心里一动,冷不丁说了句:“那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