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口含水果糖跑出饭堂,她知道哥哥给她拿糖吃了,自己又被捉弄了,不好意思的逃跑了。林建国跟随林秀兰看她如何告状来到厨房。妈妈在做晚饭。
妈妈今天去打猪菜,路过一个小河沟时拔了几棵长得好粗的野芹菜也叫水芹菜回来。
这种菜长在小河,水沟边很多,有一股很强烈的浓香,比芹菜的味道更浓烈。唯一缺点就是纤维比白菜粗一些。如果切断开用水煮透,把水抓干,再用猪油,酱油,盐拌一下还是很好吃,没有酱油和猪油。那味道就差太多。
以前家里穷,妈妈摘了大家也不吃,这两年偶尔做,大家会抢着吃了。林建国闻到野芹菜的味道,靠近妈妈,把口袋里剩下的六颗水果糖偷偷给妈妈,不让小妹看到。
这是林建国给妈妈教育几个弟弟妹妹的核武器。妈妈可以按自己思路再分给弟妹。如果都让林建国分了效果并不好。
林建国赚钱后第一次买了两斤饼干,直接让几个小家伙一顿就造了,妈妈当时没有说什么。
当天晚上几个弟弟妹妹睡了以后,妈妈教他一个道理:小孩不懂食物的珍贵,你一次让他们吃得多了,一次两次不要紧,次数多了,小孩就会惦记着,讨要好吃的,去动小心思。时间长了小孩子的心气就不一样,容易走歪。以后就是买了,也不能随便想给就给。
林建国知道妈妈怕自己给弟弟妹妹带来好吃贪嘴的毛病。林建国后来买了好吃的就交给妈妈统一分配。他相信妈妈比他做得好,今天就是这样。让妈妈再去分给弟弟妹妹吧。
爸爸刚才没在晒坪,是去喂猪了,这会天黑透了,才提着猪食桶回来,进厨房门看到林建国站在厨房门口,说:“阿国,今天怎么样?有人要拉货没有?”
“有!今天光人武部就话要几十车河沙,经得自家手扶拖拉机好几天拉了。你放心吧。涯有数。”
林建国在家里喜欢报喜不报忧,何况今天真的高兴。哪来的忧?
“好。去叫爷爷奶奶和弟弟妹妹。食饭!”妈妈打断爸爸说话,插话道。
“好的,我都肚饥了!大家过来食饭哩”林建国也不知道该如何给爸爸解释,马上喊着离开厨房。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这会在猪栏旁的牛栏帮着用铡刀切晒干的番薯藤。天黑才进来厨房,爸爸林家良帮忙舀了热水给他们两老洗手,洗脸。
林建国来到饭堂,把八仙桌擦干净,准备从碗橱拿出碗筷,大妹林巧抢先一步“阿哥,我来。”
大弟林持家和小弟林国栋也急忙收拾自己的课本和作业。林持家学习成绩一般,做作业有点应付,所以三个人里面,他的作业最潦草,也最难完成。
小弟林国栋爱玩,喜动手动脚,也才写完作业。他的成绩很稳定,班上第二名。比和他同桌的,从小到大一直的玩伴刘彩花差几分。
林国栋手快,把书包一放,就跑向厨房端起爸爸舀好洗手的热水放在屋子大门口的一个木架子上,快速地洗完手。用手在自己屁股上擦了一下。
就去和大姐巧萍抢着端菜去了,林国栋眼尖,每次都能发现最肥的猪肉被妈妈铲在哪个角落,有必要时,总会在厨房和饭堂的转角偷偷给自己嘴里塞上一小块,含在嘴里。
有一次没注意塞了一块比较大的肉块。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屁股被妈妈狠狠拍过一巴掌。但他还是很喜欢去抢着端菜上桌。已经不偷偷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了。
林持家性情和林建国,林国栋相比,没有林建国胆大,也没有林国栋狡猾,是一个温顺的大小伙,不太发脾气,是林巧萍和林国栋经常挑逗的对象。
林持家特别尊重爷爷奶奶,也挺听爸爸妈妈和大哥的话,在家基本不会惹祸。也不出风头。是五个兄弟姐妹中,最容易让人忽略的存在。
小妹林秀兰,出生时妈妈营养不够,才吃了不到三个月奶,后来室喝米汤养大的。自小体质不好,六岁前,经常生病,大队卫生室去过最多。一头黄兮兮的头发,瘦得像豆芽。妈妈和爸爸都担心带不大。
最近两年在林建国开始帮家里减轻负担以后,能吃饱饭了,才逐步好了起来。
林建国记得两年前小妹吃了大队赤脚医生给的一包驱除蛔虫的宝塔糖,那天夜里从妹妹嘴里爬出一条一尺多长,筷子粗细的蛔虫,把妹妹和三个小家伙吓得哇哇大叫!
后来妈妈特别问人家讨来一个搪瓷的痰盂给小妹做便盆。给妹妹喂了好几天的宝塔糖,陆续看到多次从妹妹体内排出蛔虫。
赤脚医生还从妹妹的鼻子里用钳子拨出一条小指粗的吸血蚂蝗。妹妹慢慢才头发黑起来,脸色也有了红润,已经出落得很是标致。身高也追上了。
八岁的女孩,又瘦又小,一头黄发。以前一直让人家认为不到六岁。
林秀兰是林建国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最操心的一个。
爷爷林长生今年虚岁七十,身体还不错。活到这个年纪在大队也算少的了。
奶奶王冬梅比爷爷还大两岁,身体很健康,还能轻松提起一桶热水给自己洗澡。眼不花,还可以穿针引线绣鞋垫,做布鞋。能帮爷爷编竹篾,做簸箕,粪箕,垫搭等轻活。
奶奶年轻时是在海门长大,算大户人家出生。不是福省人,是江右南安县人。自小随做杉木生意的父亲在海门长大,17岁那年城里军阀混战,一颗炮弹从天而降,把家里的房屋,店铺和木材引燃,引起大火。奶奶的父亲和家人都在那场灾难中逝去。
奶奶和当时在她父亲店里学徒的爷爷侥幸活了下来。15岁的爷爷后来带着奶奶回到岩县。当时局势动荡,奶奶也就随爷爷一直留在福省,没敢回江右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