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59章 龙岭雄鸡七老鹰捉小鸡（第1页）

听到看客们起哄，黄老板眉头一皱，转身看了看身边的人。这人正是刚才扭断了自已家斗鸡脖子的那位。此人嘲讽地看着何老八笑了笑，对老黄说道：“何老八他们几个是从黔北过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给他点教训也好。只是不知道吴大哥愿意不愿意？欺负这种无名后辈，会不会失了身份？”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音，场子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老八一听，还不等别人说话，先跳了起来，喊道：“黄老爹，你们要说啥就明明白白的大声说话，别背地里嘀咕。我们兄弟在黔北也是有一号的。你们黔南的怕了就直说，少在那边吹牛放屁。”言语之中明显是对刚才那人说自已是“无名后辈”表示不满。

没等老黄还说话，吴老满一纵身从风雨桥上跳了下来，胳膊上还架着他那只金鸡。

这吴老满从桥上一跃而下，纵身跳入打谷场，飞过了足有七八米的距离。别看此人个头不高，一起一落之间，确如老鹰飞落地面一般，轻盈异常。吴老满露了这一手功夫，引来打谷场边的众人爆发出一阵喝彩。

龙翠花见此情景，心下暗自奇怪，这个吴老满看来是个练家子，怎么昨天还让自已轻易就给抓住了脖领子，还差点儿当场被槟榔噎死？也不知道这些奇怪的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就见吴老满进了打谷场，冲着何老八上下打量了几眼，突然嘿嘿爆发出一阵狞笑，吓得何老八就是一哆嗦，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吴老满抬手摸了摸自已胳膊上的金鸡，又瞟了一眼抱着自已斗鸡的何老八，收起狰狞的笑脸，懒洋洋地说道：“新来的，大爷我今天的心情好，主要是要会会这传说中的凤凰，看看我们老吴家的金鸡是不是比极品还极品。我们家金鸡和宝剑一样，出手就要见血的。你养的那只‘赤羽’，我看了，是不错的上品，你也是个会调教的。回去好好养着，能帮你挣出个棺材本儿来。老黄哥哥说给你一万块钱的红包，我爱惜人才，也给你包一万的红包，就算交个朋友了。你愿意看就看，不想看就带着你的人回家去吧。”说罢又把头转向黄老头，说道：“老黄啊，我们家金鸡的蛋你就别想了，找这个小兄弟配个种，或者买几个蛋，只要品种纯，一千块钱一个我看都是值得的。”虽然说话听着像是好话，可语气里满是轻蔑之意。

何老八也是个愣头青，他刚从黔北到龙哩不久，本来就是从黔北过来“拓展业务”，昨晚来找当地的赌场“档头”黄老板拜码头，就是想和姓黄的合作“做大做强”的，正好听说老黄今天组了个斗鸡局，就顺势要求做表演嘉宾，其实真是目的就是要扬刀立威，省得再去找当地其他的赌博头子一个一个踢场子了。见吴老满态度如此傲慢，跳起来就要发作。

老黄其实也不怎么知道何老八的底细，就是听说过这么个人而已，本来让他参与表演就是做个顺水人情，没想到此人还挺有实力，而且人还嚣张的不得了，一下子就把和自已合作多年的几个老伙计的“爱鸡”都废了。此刻老黄心里有点不爽，就想故意挑事儿，让两虎相争，看看到底谁高谁低。他见何老八要发飙，赶紧紧走几步来到两人中间，假意去劝何老八，说道：“兄弟莫急，你是不知道，我老吴兄弟是我们本地的斗鸡世家，他不是轻易出手的，别人和他斗鸡，都是10赔1的，你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没赌本，人家是不会接的。”

何老八闻言怒火中烧，喊了一声来人，就见人群中走出来2个大汉，各背着一个大书包。何老八把手一挥，两人打开书包，把包里的东西倒在了地上。只见哗哗啦啦淌了一地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看样子有大几十万。何老八几步走到吴老满面前，指着地上那一堆钱说道：“姓吴的，我是久闻大名，今天得见高人，不能空手而归。这里有一百万，只要你能斗赢我们家‘赤羽’，钱都归你。你敢不敢？”话音刚落，就听人群中一阵躁动，不少人啧啧感慨这个黔北来的何老八真是大手笔。

吴老满看了看地上的钱，又看了看何老八，面露难色，咂了咂牙花子，捏着自已的下巴，说道：“钱嘛，是个好东西，有钱送上门，不赚是王八蛋。可是呢，如果宝刀见了血，就要收鞘了，怎么还能斗凤凰？你这小子还挺有胆量，我挺佩服。不如这样吧，等一下我们斗赢了西域凤凰，我赢一张房契，也值50万，咱们就不用斗了，我交你个朋友，把房契送给你做见面礼了。”

何老八见吴老满说话口气虽大，但是言语中却尽是退让，心想这家伙是徒有虚名啊，说什么不能见血，交个朋友什么的，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说来说去就是不敢和自已的“赤羽”斗。干脆自已把话说大一些，只要今天压住了号称黔南第一鸡王的吴家，以后整个黔省就全是自已的地盘了。想到这里，心下一横，对着吴老板大声说道：“吴大哥太谦虚了。小弟怎敢无功受禄，既然来了，咱们就下下场，只要你们家这只金鸡能在我们家赤羽面前撑过去5分钟，地上的钱就都是你的了，你看如何？”说着，还嘴欠补了一句：“说不定金鸡跑的快，还不用见血呢？”

还没等吴老满答话，龙翠花就听见自已面前的大个子吼了一声：“你这是找死！”这是龙翠花第一次听见这人出声，还真没判断出来刚才是不是此人在和自已说话。由于这人是背对着自已，也看不到这人的面部表情。

吴老满冷不丁听见大号蛤蟆镜吼了这一嗓子，也吃了一惊，盯着他看了看半天，见他再没说别的，就对着大号蛤蟆镜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何老八，叹了口气，说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行吧。我也不占晚辈的便宜。就斗上一斗，要是你输了，我拿一半，给你留下50万回家养老。我要是赢了呢……你就滚出龙哩，此生再也不许踏进黔南半步。”

何老八听见这话，叫嚷起来：“你这人说话无赖，怎么都是你赢？你输了怎么办？”

吴老满嘿嘿一阵阴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就没输过。”

黄老板见两边的火已经拱起来了，不如赶紧开台看好戏，别等一下两人有一边怂了就不热闹了。于是指着何老八说：“你年起后生没大没小，你吴叔就不知道输字怎么写？不过呢，我今天作主，你要是赢了，和老吴兄弟开的条件一样，不信我黄某人可以担保！他不给钱我给。”说着还戏谑地瞟了一眼吴老满，坏笑着补了一句：“他不走，我让人把他抬走，嘿嘿，嘿嘿嘿。”

吴老板被何老八和黄老板挤兑得没有办法，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快步走到打谷场一边，摸了摸金鸡的头，把它放在地上，对着金鸡说了句：“不要见血。”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有些人已经开始叫好了。吴老满的名气虽大，但是自打他们家搞“小贷金融”发了财，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公开场合参加过斗鸡活动了。听说以前斗鸡也都是小圈子的人在玩，今天在大场院里开斗，好像以前也不多见，因此这回听说老黄组织了一场吴家的斗鸡活动，立刻黔南黔西黔东有头有脸的大赌客都跑过来了，只是这次活动的地方是深山里废弃的老寨子，知道这里的人少，交通也不方便，就这半天之内就聚过来了大几十号人，要是时间宽裕，地点再方便些估计能有上千人来观战。当然了，这种聚众赌博的活动，也不可能在条件良好的地方，那不是等着被警方一窝端嘛。

就这么一折腾，赌客们已经被带动起来了。不少人开始纷纷找老黄的手下下注，只是这局老黄说了自已是保人，也算参与，他不能设盘子，就是让赌客们自已玩，相互押吴老满和何老八的输赢。

何老八这边也赶紧给自已的赤羽做动员，又是喂食又是喂水，临上阵还给红鸡喷了好几口酒。

赤羽也是只少壮的小公鸡，别看刚才已经灭了三个对手，这会儿还是一身活力，被酒一喷，全身的毛都乍起来了。身子看着比刚才大了一倍。相反的，吴老满的金鸡，却没有喷酒，缩在打谷场另一头似乎是在发呆。

就见赤羽一张翅膀，冲着金鸡就飞了过去，双脚挂着刀锋直扑下来。这招第一次上场赤羽就使过，只一个回合便削掉了白公鸡的脑袋。场边的人似乎都能听到刀锋划过空气的嘶嘶声。就在赤羽泰山压顶的俯冲之下，那傻呵呵地愣在原地打盹儿的金鸡貌似毫无招架之力。就在金鸡避无可避，脑袋就要被的赤羽的利爪劈开际，就听见吴老满一声尖利的口哨吹响，金鸡突然一扇翅膀，竟然贴着地面横着飞了出去。

赤羽扑了空，自已也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明白这一击必得的招式怎么可能落空？不过这赤羽反应也够快，振翅一扇，改变了方向就奔着金鸡飞了过去。

金鸡这一下子，让围观的众人叹为观止，纷纷叫好鼓掌。吴老满也是脸上带着得意之色，点头向众人示意。

场上赤羽连窜带蹦，不断地攻击鸡金，那金鸡就是这一招，只要赤羽接近，就一拍翅膀贴着地面滑走。虽然是动作灵活，但是一来二去，总是这一招，尽显下风，周围的观众也从不断叫好变成了不断叫倒好，有的人甚至转变阵营开始给赤羽加油打气。这下子轮到何老八扬眉吐气了，他绕着一红一金两只斗鸡，不住地转圈，嘴里还吹着口哨，那模样就像是拳击场上的教练。反观吴老满，倒是不慌不忙，往打谷场边的条石上一坐，掏出一块槟榔扔进嘴里嚼起来。

眼见金鸡被赤羽追得绕着打谷场跑了几圈，何老八似乎摸清了金鸡的套路，口哨声音一变，赤羽便不再直接追金鸡，而是用些虚招追赶金鸡，然后故意飞到金鸡的逃跑路线上进行堵截。压缩得金鸡的躲避范围越来越小，有几次都差点抓下来金鸡的羽毛。

不一会儿，金鸡就被赤羽堵在了两块条石之间，再想用老办法横着飞那是不太容易了。就见赤羽用爪子刨了刨地，似乎是在磨脚上的刀片。就见金鸡似乎也被吓晕了，这次竟然不躲，反而一低头冲着赤羽顶了过来。这分明就是斗鸡表演刚开场那会儿，小白鸡被砍掉头的路子。

见此情景，何老八不由得斜眼瞟了瞟吴老满，哈哈笑出了声来。就见吴老满眼睛一闭，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斗鸡场上，就见金鸡冲着赤羽一头撞过来，赤羽果然是用的第一次对付小白鸡那招，振翅起飞，伸出爪子就奔着金鸡的脖子抓了下去。此时正好吴老满发出了那声“哼”。这似乎是个信号，金鸡得到信号，突然也是双翅一张，这次竟然不再贴地飞行，而是向上飞起，一个鹞子翻身，身体在空中来了个360度大回环。原本是赤羽在上，金鸡在下，转瞬之间竟然变成了金鸡在上，赤羽在下了。就见赤羽一下子找不到了目标，两只利爪狠狠地抓紧了土里，还不等它抽回身来，就见金鸡从天而降，伸出两只钢爪一把就钉在了赤羽的两只翅膀上，金鸡身体强大的冲击力把赤羽直接压趴到了地上，一动都不能动了。

之前赤攻金逃的形势，瞬时逆转，变为了金鸡强势碾压赤羽。场上的观众，包括龙翠花在内，看得都惊呆了。这哪里是斗鸡？分明就是武侠小说里高手对决，电光火石之间高下立判的节奏啊。过了几秒钟，才有人反应了过来，大喊了一声“好！”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地上的赤羽貌似被众人的喊声惊动，要挣扎着爬起来，金鸡见敌人要反扑，对着赤羽头顶的鸡冠子就要啄下去。就听见吴老满一声暴喝：“不要见血！”那金鸡的喙硬生生停在半空，突然张嘴对着赤羽的脑袋“嘎”地大叫了一声。这一声鸣叫，却不像是鸡叫的声音，直震得在场的看客们耳朵嗡嗡作响。

龙翠花脚边放着鸡笼，她本来是用床单罩着笼子的，自家的大公鸡从下车到刚才，就一只趴在笼子里睡觉，听到金鸡这一声怪叫，鸡笼里的大公鸡似乎也是被惊到了，它一爪子抓开了床单，从鸡笼的缝隙探头出去向着打谷场中央抬头张望，还扑棱着翅膀似乎想要飞到近前看看热闹。

此时场上又起来变化，被立在背上的金鸡一声吼叫，本来还要挣扎的赤羽脖子一挺，脑袋一歪，接着脖子软绵绵地耷拉下来，竟然死了。

金鸡也不管赤羽的死活，双翅一振，腾空飞起老高，在打谷场上绕了一圈，又落在了吴老满的肩头。

站在对面的何老八此时人都傻了，明明一直是自家的斗鸡占优势的，怎么突然之间形势完全反转，不但没有击倒对方，自已引以为傲的名鸡赤羽就这么让人家叫了一声就死掉了。他心有不甘，赶忙快步上前把自已的斗鸡抱起来，看看还有没有救。

他上上下下看了几眼自已的红色斗鸡，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吴老满喊道：“你，你，你……”说了半天说不下去，猛地一脚跺在地上，才喊了出来：“这、这、这不是鸡，是老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