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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珩看着梁十一忙碌到焦头烂额,他只是坐在旁边安静的喝茶。
大长老是重要人证,同时也是重要人犯,就这样悄无声息,莫名其妙的死在诏狱,简直就是缇骑的奇耻大辱与不可赦之罪!
不过。
这些对于他崔珩来说,不是正中下怀吗?
大长老拉摩提是怎么死的,这些已经查明,但是,更重要更危险的事情还是未知的,——究竟是谁杀了他?
他人,或者就是大长老本人?
此时,梁十一看着对面坐着的崔珩,正在用盖碗娴熟的喝茶。
“你不用看我,梁大人。”崔珩淡淡说着,“我有密旨,虽然不能明示,但是,我相信你知道我没有说谎。你看,为了做事情,我今天早朝都没有去天承殿。我在这里做过的所有事情圣上终究会知道。”
梁十一,“侯爷做过什么了?也请明示。”
崔珩,“看着。”
这几天,凡是接触过大长老的人,无论是审讯他的缇骑旗官,还是看管他的诏狱狱卒,或者是送水送饭的仆从,一律给严加问询,梁十一甚至还吩咐用了刑罚。当然,首先倒霉的仆从,其次才是狱卒,至于他们缇骑的旗官是否也会被杖责鞭打,只有静观事态变化,目前他可不想对“自己人”动手。
崔珩忽然开口,“梁大人,如果这些仆从和狱卒都打废了,却依然找不到蛛丝马迹,你会对你这些忠心耿耿的兄弟下手吗?”
梁十一像是没有听见,并无回答。
世间的官员惧怕缇骑,因为他们直接隶属皇帝,除了每人身上具有或多或少的不可对人言的事情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缇骑拥有直接面圣密奏的权力,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但是,他们对于同样拥有直接面圣密奏权力的宁淮侯崔珩,这些优势就荡然无存,更何况,梁十一还听说崔珩身上还背着一个“外戚”的名头。
如今大正宫中没有皇后,而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女子就是先帝贵妃崔氏,也就眼前这位崔姓三等候的亲姑姑,同时,也是那位身份飘忽不定的前祈王的亲表哥。
仔细看,崔珩同赵毓的脸甚至还有一两分的相似,崔珩才是真正的京师权贵,圣上的亲信。
帝王的鹰犬与帝王的贵戚,谁亲谁远,孰轻孰重?
大正宫,寿春宫。
——“等我回来,我带你去空镜寺。”
文湛留下这样一句话,就穿上整套朝服,戴上十二道白玉珠的冕旒,去天承殿上早朝去了,那个时候,距离天光大亮还有多半个时辰。
——难道,我真的落魄到要去找和尚们化缘要钱的地步?
在赵毓心中,和尚因为需要化缘,所以多么佛法无边的高僧大德都类似于乞丐。找和尚化缘,就类似于找乞丐要饭,这严重打击了赵毓原本坚固如同雍京城墙一般的自尊心。于是,他一面胡思乱想,想要维护他那似乎早就不存在的自尊心,一面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
最近他八字不对,糟烂事情颇多,难得过来寿春宫陪他老娘和闺女吃一顿饭,所以他极其尽心尽力。看着八宝桌面上的好东西,他都夹一筷子放在闺女赵格非的碗中,不一会儿,名门闺秀赵格非的碗中就堆起来像小山一般的麋肉醉鱼以及甜酒糟鸡,最后,上面还盘旋着一只极其腐|败的大鸡腿!就在赵毓还想给赵格非的碗中夹上一块东坡肉的时候,他的筷子被太贵妃打掉了。
“有你这么喂孩子的吗?”太贵妃将赵格非碗中的东西一点一点夹走,“闺女都吃不下了,你还强喂!”
赵毓有些意外,“啊?闺女,你吃饱了,咋不说?”
赵格非看了看他,张了张嘴,没出声。
太贵妃,“食不言。还有,长者赐,不应辞。这些都是规矩,格非懂,你怎么不懂?”
赵毓把格非碗里吃不下的东西统统夹回自己碗中,“我们没这规矩。我们爷俩在家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有啥说啥,吃的下就多吃,吃不下就放下碗筷出去跑一圈去。再说,亲娘,您这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这里没外人,您,……,哎呦!”
赵毓被太贵妃揍了一巴掌,在肩膀头上。
太贵妃面对赵格非,谆谆教导,“你爹小的时候,先帝宠的太过了,所以规矩都没学会,格非,你别学他。”
“拉倒吧,亲娘。”赵毓不以为然,“你咋不实话实说?当年先皇后在后宫只手遮天,你一个冉庄的妇人,不懂那些精巧的规矩,也不懂规矩,为了躲避先皇后的锋芒,咱娘俩装傻充愣才能活下去。等过了几年,先帝想起来我,我都懂事了,再学规矩也晚了。那些规矩都是给外面人看的,现在咱们老赵家门里就咱娘仨,吃饭的时候还装腔作势,也不嫌累?我看娘您就是自己在后宫憋的,总是见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吃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学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要不我怎么说您脱裤子放屁呢?哎呦!~~~~~~~”
赵毓被太贵妃揍了一巴掌,在脑袋壳子上。
吃完早饭,寿春宫的宫人捧过来香茶,太贵妃早上要去礼佛,她去花园后面的佛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