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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毓将文湛拉到马匹前面,文湛手指拉住缰绳,随即甩开,他下意识就用手势召唤暗卫去处置那个石恺。
赵毓扯住他,“不要这样做,因为这种事暗中处置人太失身份。”
“那我亲手处置他。”说着文湛就要抽自己腰间的细剑。
大郑皇子自幼习武,文湛幼年师从名家修习剑术,虽然不能与夺人性命的刺客相比,但是处置一个侯府次子和他的随从绰绰有余。
“这样做除了失身份,还失法度。”赵毓阻拦,“这个人的事我能应付,说实话,他都没有凑到你面前去的资格,你只当没见过他好了。说出大天来,这个石恺就是一个屁事不懂的毛孩子,等以后长大了,当真闯了大祸,自有人处置。走吧,再不回去,黄瓜就该关门落闩睡觉了。”
赵毓回到家中,已经是亥时。
黄枞菖烧了热水,让他们洗沐。
“祖宗,这伤看着是好多了,就是怪吓人的。”赵毓卧室中,黄枞菖给他擦头发,撩起来头发就看见他后背上那条狰狞的新疤和布满后背的鞭痕,“这盒子是我从禁宫顺出来的红玉生肌膏,没事的时候多抹抹,把这疤痕去了,省的以后裂开麻烦。”
文湛从外面进屋,就看见黄枞菖在给赵毓的后背涂抹药膏。
黄枞菖之前是赵毓的奴婢,从小跟着他长大,赵毓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他近身伺候,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
“药膏给我,你也回去睡吧。明天也不用起早,掌灯之前回微音殿就好。”
黄枞菖一听,连忙交出药膏,跪了一下,说,“主子在这里,奴婢就先下去了。奴婢就在靠院门边的小屋睡,有什么事,主子说一声就好。”说完,退出屋子,还关上了两层屋门。
文湛问赵毓,“这伤,是下不去了吗?”
“完全好应该不太可能,不过日子久了,估计这个狰狞劲能退了。我虽然皮薄,但其实恢复的还可以。”
赵毓皮肤又薄又透,鼻梁上总是有几根纤细青蓝色的血管。
平时在一起,文湛知道,要是他手上用力没准头,第二天起来赵毓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这些旧鞭伤也好不了吗?”
“好不了就好不了吧,也没啥大不了的,……”
赵毓忽然感觉左肩上炽热酥麻,接着自己一下就被揽上了床榻。
三更半夜。
外面街上打更的声音隔着几条街传过来,徒增了一些庭院幽深的静寂。
文湛亲吻着赵毓的额头,上面是薄薄的汗,他的眼睛紧闭,近在咫尺的睫毛却在微微颤抖。
“睡了?”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睡……”
声音和呼吸都是甜腻腻的。
……
赵毓醒过来的时候,文湛还在睡。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榻,穿了一件湖丝水衣,到外屋拿了黄枞菖放在这里的一壶茶,又拎着一个瓷罐子里面装着瓜子,就到外面的园子桂花树下坐着嗑瓜子去了。
不知怎么了,他就想起来很多很多年前,先帝曾经向他托孤。
——“论天资,越筝不逊于文湛,论性情,他有一份文湛所没有的宽厚,如果来日他荣登大宝,你和羽澜都会好好的活着。
朕与文湛是一样的人,一旦权柄受制,定然六亲不认!”
结果。
先帝驾崩,皇图霸业,六宫粉黛尽数成空。
帝位还是文湛的。
先皇三子羽澜被先帝下旨赐死。
越筝成为元熙朝有着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的雍王。
也许,坐上帝位的诸代大郑皇子们,天生就带着弑亲夺位的凶性。
文湛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人,他起身穿好衣服,又拿过赵毓放在一旁的外衫出去,一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桂花树下的赵毓。
黎明已至,天色清爽,像是被水洗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