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茉却不以为然,“这些,同元承哥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毓低头不语。
加茉,“哥哥原本是将军,可是你妻子的父亲却为了自己的权力而剥夺了你的功劳,你所做的一切全部是为了成就他‘西北王’的不世功勋。以元承哥哥的功绩,就算不能异姓封王,列土封疆,至少也可以名列大郑勋贵名碟!但是,如今的你只是一介草民。赵毓,我想问问,你甘心吗?”
“……”
半晌,赵毓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做个草民,究竟招谁惹谁了,怎么谁都以为我不甘心?”
忽然。
他感觉嘴里被塞了一个糖块,有繁花的馥郁,话梅的甘酸,还有蜂蜜的清甜。
赵毓不用抬头,就能看见文湛玉白色的手指。
“这是,……”他抬头看着他。
文湛,“今早我从老二那里抓的枫露糖。他最近清心寡欲,想要辟谷念经,于是蜜炼了一些枫露,据说吃一块可以七天不知饥饿,吃两块可以一年不用饭食,而吃三块,可以长生不老。”
文湛是个极其方正的人,他自幼时到如今很少说笑,此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让赵毓有些不知所以。
此时,文湛却还算和善的对着加茉,“姑娘,你的好意,心领。只是,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加茉问文湛,“你是谁?”
文湛,“我行六。”
加茉,“哪家的六公子?”
文湛却是不语。
加茉仔细盯着文湛的双眼,她似乎想要从那双如同黑色琉璃一般的眼睛中看透这个人。
却,一无所获。
文湛的俊美世所罕见,只要他站在这里,周围的一切尽成沙土!如此人物,却无人知道他的历来,这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他一定权势滔天。
才能在千年繁华、龙蛇混杂的雍京,将自己藏匿到无影无踪。
沈臻连同薛宣平回来,看见亭子中的四个人气氛还算平和,不过他也知道,他要加茉劝赵毓做的事情,加茉没有做成。
不过也没什么。
多张一次口,终究多一次的机会。
沈臻让人奉茶,“赵兄与我是敌是友,这不重要,咱们西北道有一句话,天大的事情,地大的银子,所谓的兄弟之情,生死同盟,到最后,还需要白银浇筑。我不急,等赵兄以后想通透了,我们再谈。”
赵毓本来想要说,——“鸦片这种断子绝孙的生意,我不做。我有至爱至亲之人,我得为他们积德。”
后来一转念,今天终究过来想要问沈臻借银子,而不是抄家来的,怎么也要在言语上留上几分余地。
他只是不语。
沈臻却也是有意思,他当真领着赵毓他们到了银窖。
三重生铁铸的大门缓缓推开。
众人眼前是一条铺着大长青石的路,一级一级台阶,通向地下。
沈臻举着火把,第一个踏着台阶向下走。
赵毓转身对文湛说,“你留在这里。”
文湛微微摇头,“我跟你下去。”随即,他在赵毓耳边极轻的说了一句,“别担心,裴檀在外面。”
薛宣平到没有这么多顾及,他也拿过一火把,跟着沈臻就下了台阶。
赵毓心中有些忐忑,说实话,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根本摸不准沈臻的脉。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想要在银窖中把他们一锅烩了,可是,感觉又不太像。犹豫中,文湛从旁边伺候的小厮中拿过火把,下了两级台阶,扯了扯赵毓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