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瞒不了她。”
周宴晖忽然驻足,杜若猝不及防,撞上他胸膛。
“平时让你喊哥哥,你偏喊名字,今天倒是一直喊。”
许是灯火暖醺,他衣服也染了烟火气,不那么禁欲冷漠了。
杜若记得,他2月份去学校演讲,那天穿了高领毛衣、呢子长裤,有一种清雅醇厚的人夫感。
短短数月,他从“男人”升级“人夫”,又变回“男人”了。
“在哪喊哥哥不都一样?”她仰起脸。
“不一样。”他神情肃穆。
平时喊,是情趣,在李家喊,是界限。
在这边喊得越频繁,越深入人心,越不可突破。
“换一个喊。”
杜若琢磨了一秒,“京哥儿。”
“京哥儿是你喊的?”他半训斥,半笑意,“周宴晖。”
他一字一顿,教她。
她舌头咕哝了片刻,“没大没小。。。姑婆该骂我了。”
“姑婆不骂你。”他影子沉甸甸的,覆住她。
“周宴晖!”她喊完,飞奔进餐厅。
他笑了一声。
老夫人早已坐在主位了,戴着老花镜,读《红楼梦》,“慌里慌张的,饿了吧?”
餐桌摆了八荤四素,老宅的厨子是一等一的大师傅,李老太爷讲究吃,讲究住,不迷女色,原配死后二十年,孤身一人活到八十八岁,睡梦中去世的。
有钱的老富豪,七、八十岁照样娶续弦,李老太爷却例外,和夫人情比金坚。
杜若想,周宴晖是李老太爷一手带大的,李老太爷曾经感慨这个外长孙的脾性最像他了,周宴晖以后对妻子大抵也会忠贞不渝。
“你欺负她了?”老夫人瞪周宴晖,“门口吵吵闹闹的。”
“我可不欺负女人,是逗她。”周宴晖挨着杜若坐下,挑了鱼刺,鱼肉搁在她碗里。
“后园的戏台子撤了,您不听戏了?”
“来来回回唱那几出戏,没意思。”老夫人合上书,“春节请了黄梅戏的演员唱堂会,《西厢记》不错,我连续听了半个月。”
“若儿会唱苏州评弹,会跳长袖舞。”周宴晖舀了一勺汤,递给老夫人,“黄梅戏《天仙配》,若儿女扮男装,扮演董永,获了奖。”
杜若在桌下踢他,“我没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