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圆虽看不懂意大利文但她知道它长什么样,涟漪这阵子正在学意大利语。
没事没事,反正她也没抱多大希望,反正那是她十七岁时干的傻事。
那刻甚至于沈珠圆还在心里暗暗庆幸着,她没在抽屉里发现别的物件。
别的物件当然是女孩们的发夹头花耳环什么的了。
类似羽淮安这样的年纪,如果在他抽屉里发现类似发夹什么的,目的性很好猜,要么就是他买了想送给喜欢的女孩但介于种种原因没能送出;要么就是某天他无意间捡到喜欢的女孩的小物件在等待机会归还,或干脆不归还,当成了念想。
盯着那些意大利文信件,沈珠圆这样想着,逐渐,逐渐……视线被压在信封下的物件所吸引,手轻轻一拨,沈珠圆就看到了被放在了最底层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
打开A4纸,摊开。
第一时间跃入眼帘地景物是何等的熟悉。
水彩笔在白色纸张上勾勒出了倒映于湖底的星河系,水草滋长的河岸,男孩和女孩肩并肩而站。
湖面的风掀起了男孩的衬衫衣摆,也吹散了女孩的一肩长发。
沈珠圆当然知道纸上的风景来自于哪里,又来自于谁的手笔。
泪水从眼眶急急坠落。
只是,这次不再是出于悲伤,而是来自于欢喜。
即使她在情感上再怎么不开窍,她也懂得那幅水彩画的意义。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日子里,她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那个彼此陪伴一起看倒映于湖底的银河系的夜晚,被他画成了纸里的风景,小心翼翼放进了抽屉里。
原来,羽淮安也和她一样,珍藏着那个夜晚。
羽淮安把那个夜晚画了下来,把它放进抽屉里,从纸张呈现出的状态看,羽淮安一定常常打开它。
写完作业,收拾好书桌,打开抽屉,拿出藏在信封下的纸张,摊开在桌面,静静注视着夜空下肩并肩站着男孩女孩,再把它叠成四分之一的面积,小心翼翼放回原处,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周而复始地做着这件事情。
即使泪水一个劲儿从眼眶掉落,可嘴角却是在上扬着的,直到它笑出了声音。
于是,沈珠圆遭遇了有生以来的滑稽现象,又是哭又是在笑,还在心里不停骂着羽淮安。
喜欢一个人是再纯粹不过的事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要绕那么多圈子,沈珠圆很想给羽淮安打电话把羽淮安痛骂一顿。
羽淮安,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吗?
但沈珠圆认为她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给羽淮安打电话,反正,羽淮安也快回来了,她很快就能见到羽淮安了。
只是,见到羽淮安时她要怎么办?
是要告诉羽淮安她知道,她晓得他抽屉里的秘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谁都知道,沈珠圆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
距离羽淮安回来的时间点越来越近了,沈珠圆心里还是没能拿定主意,绕了一圈,再回到那张书桌前。
目光痴痴落在纸上男孩女孩肩并肩的背影上,如果可以的话,此刻沈珠圆想大声向世界宣布,我喜欢的人也在喜欢着我。
看着看着,沈珠圆下意识地触了触自己手腕,两只手的手腕都细细触摸了个遍,手上什么都没戴来着。
可……分明,水彩画里和男孩肩并肩站着的女孩手腕上戴着手链。
一开始,沈珠圆还以为那是湖光折射到女孩手腕所导致,但越看它越像是戴在手腕上的手链。
沈珠圆拿来了放大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