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双手被绑,嘴还被人用帕子堵着,如何反抗。”
“怎么,连脚也被绑了?”
云玳不服,“那我也不敢动脚啊,人家是楚世子,我这一脚下去,都不知能不能出得了这个门。”
“所以便白白被人欺负,末了掉两滴眼泪,便当这事过去了。”
“不然还能如何。”
云玳也满腹委屈,莫名遇上这种事情,对方还是平王嫡子,皇家贵胄,她一个举目无亲,寄人篱下的孤女能如何?
谢今澜似是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了,想起她被人揽在怀中的柔弱样,语气稍冷,“倘若我今日见死不救呢?”
这个倘若,云玳没有想过。
那样的情境下,她预估不了后事如何,现在想起,也满是庆幸遇见了世子。
“云玳。”他唤她的名字时,声音忽然轻柔下来。
像是尊尊教诲蠢笨的学生般,“你可知三伯父为何在无法起身后性情大变?”
三老爷……
云玳看向谢今澜,听他缓缓道:“独自行走的人,在某一日发觉自己要旁人搀扶着才能过活时,一时接受不了,便性情大变。”
“云玳,你双腿无恙,便该是一个不需要旁人搀扶,也能行走的人。”
云玳似懂非懂,大抵明白世子说的是什么,他们这些人说话总是弯弯绕绕,从不喜欢直言,是以她也只能揣摩个大概。
“可若是行走时摔倒了呢?”
“那便拍拍尘土,重新站起来。”
“若是摔死了呢?”
“死在自己手上,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砸在车檐上,云玳忽然便明白了谢今澜话中之意。
她急切的抬头,看见车帘掀起,谢今澜已经下了马车,车夫递上黄稠伞,伞沿撑开,将断线珠子般的雨挡在伞外。
男子欣长的身影被府邸外的灯笼拉的很长。
她忽然就起了与他争辩的心思,“世子,可身后无人的孩童,会摔的很疼。”
屋檐匾额下,男子执着一把黄稠伞,随着他回头,一滴雨水落在他的长袍上,水渍晕开,融化了他眉宇间的冷寒。
前些时日不是还想着寻他这顶屋檐吗。
拙劣的手段都能想的出来,怎的现在如此蠢笨。
他遥遥看去,“谁说孩童身后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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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玳一直觉着自个儿虽算不得天资聪颖,却也不是愚笨。
是以世子话中之意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接过车夫递来的伞,驱步跟在谢今澜身后,望着他行走时挺拔平稳的背影,鼓足勇气问道:“那世子先前为何佯装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