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瑶瑶不知廉耻,瑶瑶对不起姨父姨母的一番栽培和信任,抢了姐姐的未婚夫婿,姨父姨母不原谅瑶瑶,瑶瑶可以一头撞在柱子上一了百了,可是,可是……”她吸吸鼻子,手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孤家寡人,实在可怜。
自从那日被闻人锦罚跪之后,她就老老实实在自己院子里安生了几天,如今也不敢穿一身白衫,着了一件淡粉色的衣裙。
“别哭了。”沈震梁一来饭厅就听见沈丹瑶哭哭啼啼的,扰得实在头疼。他不是许昭落,对沈丹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况且沈丹瑶做出这种对不起姝姝的事来,他是断不可原谅她的:“先吃饭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此事就此打住,他不想听,也不想提。
“瑶瑶,你先起来吃饭吧,这几日你待在房中都瘦了不少。”许昭落看出两人气氛有些尴尬,起身虚扶了沈丹瑶一把,可是却没有帮着她劝沈震梁的意思。
这些天来沈震梁也在她耳边说了不少的话,她也意识到自己对沈丹瑶的疼宠太过盲目了,或许真的该好好思量。
“姨母……”沈丹瑶求助的看着许昭落,可许昭落却别过了脸去。
这两个老东西!沈震梁打从一开始就是软硬不吃的,对她也说不上十分亲近,还好他听许昭落的话,而许昭落又是个耳根子软的,每次吹上几句就能让她飘得云里雾里,所以沈丹瑶一直将她拿捏的死死的。
可是没想到许昭落这个贱人,这次居然不吃这一套了!这几日她借口抱病根本没来自己院子里走动过,她要是再不努力,恐怕有什么东西就要改变了。
沈丹瑶暗暗咬了咬牙,心中升腾起一股烦躁,她的肚子已经三个月了,三皇子却迟迟没有提起和她的婚事,她现在只能想办法拉拢这两个老不死的,坐实沈家二小姐的身份,不然自己恐怕真的就只能做一个未婚先孕的荡妇!
她将许昭落的手推开,还没站稳,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力道之大,连外面的沈凝姝都听得肉疼。
沈丹瑶为了做戏,对自己是真的狠心啊。
“姨父,姨母,瑶瑶知道你们对瑶瑶有恨,自从和三皇子的事被揭露以来,瑶瑶成夜成夜的睡不好,总是做噩梦。梦见当年家人被屠,血流成河,再然后便是姨父姨母将我收养,让瑶瑶有了一个家,幸福快乐的生活了这几年……”她将身子直起来,眼泪一滴滴滚落在衣襟上:“可是梦的最后,瑶瑶看见姨父姨母对瑶瑶满眼仇恨,看见姐姐亲手向我索命,每每醒来,瑶瑶都觉得十分心痛,愧疚难安。”
呵,梦见她向她索命么?
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她要替自己索命,替沈家上百口惨死的性命索命,还有她腹中来不及出世就化作一滩血水的孩儿!
“我知道道歉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别说姐姐,瑶瑶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为今之计,好像只有以死赔罪这一条路可走。”里面的沈丹瑶哭得梨花带雨,她垂首抚上自己的小腹,眼中满是凄楚与不舍:“瑶瑶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这个孩子何其无辜!他不过是跟错了娘,便只能未曾看到这世间一眼,便跟着我再入轮回之苦么?瑶瑶舍不得啊……”
无论是许昭落,还是沈震梁,听到她这番话都滞住了身子,不发一言。
沈丹瑶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总是乖乖的,别说忤逆他们了,连发脾气的时候都没有过。
她或许真的是鬼迷心窍,这才走上了歧途,但,对姝姝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对不起我,你最对不起的是你姐姐,还有将你当作亲生女儿疼爱的姨母。”沈震梁深深的吸了口气,受到伤害最大的不是他,而是姝姝,原不原谅,得姝姝说了算:“你也莫要再这般自责了,我不会要你的命,姨母也不会,以后你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吧。”
许昭落眼眶有些泛红,听到沈震梁说出这么薄情的话来,也不由地瞪了他一眼。
她上前将沈丹瑶从地上扶了起来,伸手替她擦拭滚滚落下的泪珠,一边哑声道:“好孩子,姨母不怪你,姝姝也不会怪你的,你不过是误入歧途罢了。姨母会在这段时间给你物色个好人家,即便你带着孩子,也断然不会亏待了你。以后你便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如今这些事,就全都忘了吧。”
什么?!
要给她物色个好人家?且不说她身份低贱,再是婚前失贞还带着个孩子,怎么会有好人家愿意要她?顶多就是个赶马的车夫!
要她嫁这种人,怎么可能?!她肚子里的可是三皇子的子嗣,可是要嫁进三皇子府里,将来再母仪天下的人啊,怎么可能嫁给一个马夫?!
嫌恶,在沈丹瑶眸中一闪而过,却全然被许昭落捕捉在了眼里。
刚刚她在瑶瑶眼中看到了什么?瑶瑶不满意自己给她安排的这桩婚事?
沈丹瑶的眼神就又恢复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姨母,瑶瑶肚子里是三皇子的子嗣啊,三皇子若是知道他的孩子流落在外,会怎么对待沈家?我,我不想连累姨父姨母。”
“你和三皇子没有夫妻之名,天子无情,这孩子被认回去的可能性极小。瑶瑶,别想了,你和三皇子不是一路人。”许昭落叹了口气,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着眼角残余的泪花:“不是姨母想打击你,你也知道皇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那些进去的小姐们,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你若真的去了,顶多也是当个妾,又没有娘家倚仗,到时候会经历些什么,你自己应该能想得到。况且三皇子不是也没上门提亲么,姨母实在不忍心委屈了你,你去一个平凡人家当正妻,会比三皇子府里过得好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