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游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好说,“倒不是说谁的错,只是喝得不省人事总有点危险的。”
“你还难受吗”觑着刘俭的神色,慕朝游客气地关心说。
刘俭“头还有点儿疼,还有点肚饿。”
慕朝游“我去帮你端碗面汤你凑合着吃吧。醉酒醒来不能吃太荤腥的。”
刘俭欣然应允了。
没一会儿,慕朝游就端了碗清汤挂面来,
刘俭定睛一看,见这水引饼挼得细细的,弱似春绵,白若秋练,汤色乳白,浮着翠绿的葱花,还卧了个金灿灿的煎蛋。不免腹中咕咕作响,食指大动,口齿生津。
一口气便连面带汤吃了个一干二净。
痛痛快快饱餐了一顿之后,刘俭还有点意犹未尽。
他有了精气神,将筷子一搁,说话难免又开始跑马,“多谢娘子招待,我还以为娘子不喜我呢。”
慕朝游飞快摇了摇头“你想太多了。”心里还是有点儿心虚的。
她确实不太喜欢刘俭,但要说讨厌也算不上。
她很少讨厌一个人,感情变化也没这么浓烈。非要说的话,就像一个有点儿处不来的同事,背地里腹诽两句,见了面倒也能聊。
刘俭笑说“只怕照顾我这个醉鬼,耽误了娘子正事。”
慕朝游示意他“你倒不用担心这个,你看这店里”
刘俭抬头一看,见斜阳的余晖冷冷清清的洒落在厅堂内,店里桌椅齐整,空空荡荡,只有临窗坐着两个衣着寒酸的人在对饮,桌上也仅仅叫了一碟姜片。
他有点儿惊讶。
他记得之前来店里的时候,这家店还是热热闹闹,车马盈门的,怎么短短一段时间不来这么冷清了
“是出什么事了”
到底是不是田家酒肆动的手脚还未可知,慕朝游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随口应付说,“前几天店里有批客人吃坏了肚子,但酒菜是干净的。”
刘俭顿时了然,“难道是同行暗中捣鬼”
端起碗碟,慕朝游侧身向后厨的方向“还不清楚。”
她实在很怕这人又说些什么不着调的话,就存了些赶客的心思,正思索要怎么开口。刘俭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肢体语言,竟然站起身主动向她辞别了。
“出来了这么久,家里双亲该担心了。”刘俭说,“今日多谢娘子收留,来日定有重谢。”
慕朝游松了口气,也跟着客气了一下说谢就免了之类的客套话。
刘俭走后,又是几日的冷清。
韩氏日日坐在门边摘菜,眼看着客人都往不远处田家去了,气得眼睛都瞪大了。一连几日下来,差点儿要撸起袖子去与田家拼命,魏巴和魏冲好说歹说才将人给劝住了。
鉴于一直以来魏冲表现得都像个中二愤青少年,对于魏少年此刻表露出的冷静,慕朝游稍稍报以惊讶。
魏冲埋怨说“阿游阿姊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只是没想到”慕朝游挑拣着韭菜的黄叶,想了想说,“你会这么冷静。”
魏冲嘎吱扭断了一把芹菜,幽幽地说“难不成阿姊以为我会和阿娘一样找人拼命”
远望着魏巴一瘸一拐去拽韩氏的身影。
魏冲忽道“我阿耶与阿娘都不容易的。他俩就不放心我,我哪好再给他俩添乱呢,只能平常多帮衬着,多干点活了。”
慕朝游抿了抿唇角,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也就这一阵的冷清,过段时间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魏冲立刻就笑了,少年人心气盛血气旺,一笑,露出一口白皙的整牙,双眼弯弯的,像天上的太阳横扫了方才阴霾,暖洋洋的,很蓬勃。
“守得云开见月明见月明这一句话好,那我就在这儿多谢阿姊你的吉言了,这两天也请阿姊多多担待些。”
两个人合力很快就把面前这一盆子菜摘干净了,魏巴端着篮子去洗,慕朝游拿了扫帚正要扫。
头顶忽地罩落了一片阴影。
刘俭从车上跳下来,大摇大摆地笑着走进了店里,“慕娘子,我又来找你喝酒了,你们店里可还有什么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