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提醒老太太这件事最要紧的地方:
“可那孩子已经嫁了人,虽然还没领证,却已经在一起过了几个月了……”
“没领证那就不算数!就她养父母家的条件,能给她找个什么人家?要真是好人家,也用不着她抛头露面去做小生意!趁着还没领证,刚好让他们断了,大不了给那家人一点补偿,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好了,剩下的话你也别说了,到底小门小户出来的,怕这个怕那个,难成大器!”
贺老太太随心所欲地嫌弃着儿媳妇,起身回房睡午觉。
王惠娥赶紧站起来搀扶,像往常一样恭敬地伺候婆婆睡了,才退了出来,懒洋洋地坐在了沙发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这个婆婆,据说是大家小姐出身,嫁到贺家来,丈夫又是家世显赫的高干,所以这辈子就是这个脾气,唯我独尊,目下无人。
要是倒退个三十年,婆婆自然是无人敢忤逆的高干夫人,可现在呢?
时代在进步,外面的天早就变了,婆婆却还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自高自大,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改变别人的命运。
可连她的儿子都无法忍受她了,更何况那个据说十分有主见的小姑娘?
现在的社会,十八岁就摆摊做生意的小姑娘,能是个别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普通小姑娘吗?
王惠娥笑笑,打算等丈夫回来了,再去丈夫面前说说。
只是还没等回来丈夫,就先等来了哭哭啼啼的继女。
贺雯雯逃了一天学,专程去安阳县找徐兰的麻烦,结果没能吓住徐兰,反倒把她自己气个半死。
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越想越气,在回来的班车上她就哭了一场,结果一到家门口,就被回来的贺毅成逮个正着。
书房里,贺毅成一巴掌拍在实木的书桌上,暴怒样子像是能杀人:
“谁让你去找她的?谁告诉你的?”
“是她,是她告诉我的,她让我去的!”
贺雯雯也是第一次见到爸爸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瑟瑟发抖。
但再怎么抖,也没妨碍她往继母头上甩锅——
她害怕这样暴怒的爸爸,就让这个女人来承受爸爸的怒火吧!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王惠娥先是一愣,而后悲凉地笑了。
十五年啊,她进这个家十五年了,没暖热丈夫的心,也没暖热婆婆的心,现在居然连这个孩子的心,都没暖热。
这孩子真不是贺家亲生的吗?
这样的凉薄无情,简直是一脉相承!
至于辩解,有什么好辩解的,这么小的事情贺毅成都弄不清楚的话,他还当什么南原市一把手?
王惠娥转身走开,顺带关上了书房的门,免得父女吵架的声音传出去惹人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