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故事确实如宴溪所说,简单但漫长。
宴溪四岁的时候,杨娜提出了离婚,之后宴溪便一直跟着宴金铭生活。
宴金铭不怎么管他,父子俩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感情却淡薄得像陌生人。
宴溪习惯了父亲的冷淡,本以为就要这样过完与父亲生活的这一辈子,十五岁的时候却意外在新闻里看到宴金铭谈笑风生的样子,
他脸上的笑容,眼神中的光彩,举手投足间的恣意,都是宴溪从未见过的。
那时候宴溪忽然明白了,宴金铭不是什么都不在意,他只是不在意自己和母亲罢了。
那时候的宴溪远没有现在想得开,也比现在叛逆得多,对宴金铭的期待也比现在多得多。那时他还希望能从宴金铭那里分得多一点父爱,想过很多办法吸引他的注意。
“我记不清是有人给我出的主意,还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总之当时决定,去受点伤。受伤了他总能关心我一下了吧。”
说起十年前的事情,宴溪总觉得是黑历史,他无奈地摇头笑笑,感慨着那时候的想法太过年轻。
“哦……那,这就是你去gambox的原因吗?”郁柠问。
“算是吧,而且那时我也想赚点钱,后来偶然间认识了那家店的老板,就想着去试试。结果——”
郁柠随着他话语里的停顿,屏住了呼吸。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宴溪的眉毛上,之后又向下,落在宴溪的前胸。
虽然有衣服挡着,他依然能想起之前隐约瞥见的那片遍布伤痕的皮肤。
郁柠艰难问道:“你该不会是……故意受伤让他注意吧?”
“……”宴溪脸上露出一点点无语的神色,“我也没有渴望父爱到这种程度。”
郁柠讷讷地说了一句“哦”。
“担心我?”宴溪放过他的耳朵,又去玩他的头发。
郁柠:“你是我金主我当然担心你。”
宴溪笑了。
过了一会儿才又说:“去了gambox之后,我发现一件事——我好像,痛觉很不明显。”
他举了个例子:“之前切到手的那次,当时我都没注意到,是后来洗手时发现流血才注意到破了一个口子。这里——”
他指指自己的眉毛和肩膀,“还有这里,这些都不疼,都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后来有一次,确实受过很严重的伤。”
那也是一次表演赛。
这种拳击表演赛,双方会在赛前做充分的沟通,换句话说,这些表演赛都是有剧本的,为了达到观众最满意的效果,也为了不受伤。
“那一场的对手我不认识,也没听说过——我跟这些所谓的‘同行’一直没什么交流,也就不知道那个人名声这么差。”宴溪淡淡地说,“不知道他是上场前喝了酒神志不清,还是根本就没打算按照事先说好的来,总之,那场赢得有点艰难,也受了伤。”
宴溪轻描淡写地揭过那一晚发生的事,无论郁柠如何追问都不肯细说。
“反正去医院待了几天。”宴溪说,“在gambox待了那么多年,宴金铭从来没问过,偶尔看到我的衣服上有血迹,也只是叫我小心一点——他甚至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会受伤。那几天在医院里我想了又想,觉得实在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