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敌人的角度去考虑、看待问题,什么时候展开地面部队攻击最有利?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趁着烟雾还没散、敌军高空侦察视野被阻挡的时候发起进攻,如此一来则最为有利。
一来可以阻隔敌军防御部队的视野,二来可以使得敌精确打击火力,诸如激光制导弹药和红外追踪弹药完全失效,且因无法观测到敌军具体动向进而无法准确引导火力投射。
就眼下这个战场局势,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进攻机会了。
如果未来科技部队真打算动手,夺回刚刚被攻占的市政厅建筑区的话,那么现在正是时候。
但有一件事是眼下负责指挥的周正和带兵防守的阿基尔少校,都尚且还没意识到的。
阿基尔少校不久前带队攻下的,仅仅只是这一片建筑区里最核心的市政厅主建筑,以及周围其它几栋能附带作为火力支撑点、相互掩护照应的制高点建筑而已。
整个建筑区内的其它建筑,或者说剩余大部分建筑,在漫天火雨的白磷弹落下时,那可还在博军手中攥着防守呢。
阿基尔少校这边提前收到了预警、做好了应对准备,那么同处一个区域内的博军呢?
那只能说下场是真的不太好。
于博军而言,先前刚被敌人的重炮火力筛了一轮,死的死、伤的伤、活埋的活埋。
还没等到缓过劲儿来,敌军的地面部队攻势已经紧接着展开,坦克步战车连同大量的机械化步兵一道如滚滚钢铁洪流般猛袭而来。
迫于无奈下的博军只能硬着头皮接战,无论打不打得过都得在军官的强令下先打了再说。
结果还没等到打出什么进展,同一区域内前去支援市政厅主建筑的部队还在路上,既没来得及进入掩体、也没来得及加入战斗,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密集火箭弹弹幕就已经炸成了漫天火雨、直落而下。
“火!到处都是火!天神降下惩罚啦!快逃啊!!!”
时间倒回到几分钟之前,还颇有些迷信的博军,正是在这样惊恐万状的情况下在火海中奔腾、做四散而逃之势的。
但逃归逃,逃作为一种行为,和“逃得掉”这种结果之间并无必然联系,不是说你想逃就能逃得掉。
在火海中奔腾逃窜的博军无处可躲,劈头盖脸般落下的白磷弹燃烧剂如同下雨一般浇了全身、淋个通透,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密集之势回荡街头。
“啊啊啊啊——哇啊啊啊啊——”
“水!水!哪里有水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身上大窟窿小眼被烧得千疮百孔、皮开肉绽,深入骨髓的白磷燃烧剂直至血肉深处也并未停下,还在一路向里、继续烧蚀前进。
上一秒还在挣扎惨叫的博军士兵,下一秒就因为深入体内的固态白磷燃烧剂烧穿了胸膛、烧断了肋骨。
直至将心脏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个对穿,成了字面意思上的“透心凉”,啊不,应该说是“透心热”之后,这才停止了哀嚎惨叫、重重倒地。
但死亡并不是结束,而仅仅只是个开始。
对于漫天落下的白磷燃烧剂而言,人的尸体倒地后无论趴着还是躺着,其受弹面积都比站立状态下来得更大,而且是大得多。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白磷燃烧剂,可不管你扑街倒地的人是死是活,只管烧就完事。
其所造成的最终结果,便是刚刚倒地暴毙的亡命之躯,在十几二十秒不等,不超过半分钟的时间内,便几乎被颗粒状的固态白磷燃烧剂洒满全身。
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在燃烧冒烟,人体内蕴含的大量血液在剧烈燃烧的上千度高温作用下,开始局部沸腾、蒸发,多点一起散发出血液蒸腾的烟雾。
只是蒸发血液还远远不止,持续燃烧的白磷燃烧剂很快烧穿了血肉与骨头,且因为过于密集的缘故很快多点连成一线,整条线烧穿熔断。
胳膊被从尸体上截下,整条腿被熔断跌落。
原本还完整一个人的尸体,一分钟出头的功夫便被过于密集的白磷弹烧得四分五裂。东一块、西一截,不知要烧到何时才算停,更不知到最后还能剩下几块渣子证明此处曾有人来过。
相当一部分博军都在奔逃于火海的过程中中弹倒地,最终落得个与之类似甚至更惨的下场。
至于那些暂时逃过一劫的,距离掩体和建筑物较近,而眼疾手快之下躲入其中的,也终将难逃一死。
生命于这些人而言已然进入了最终倒计时,留在人世间的最后时间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
白磷弹燃烧时同期产生的浓郁白烟,很快便随着大街小巷四散传播开来,以气体的形式快速笼罩了每一寸空间、每一处区域。
那些在战斗和炮火中早已被震碎炸塌的房门玻璃,根本无法阻挡如此浓郁的烟雾冲入其中。
紧接着,呛鼻带毒的浓烟无可阻挡地冲入屋内博军士兵的呼吸道和肺叶当中,剧烈的咳嗽、喘息、呼吸困难紧随其后而来。
外面的世界是一片火雨,里面的世界是近乎窒息。
一些实在待不下去的博军走投无路,拼了命地想吸两口新鲜空气,不管不顾地撂下手里的武器撒腿就往外跑,向着空旷地带和街头风口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