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用这种手段建立起绝对恐怖的统治和震慑的,见识过这种场面、听到过被活挖人心的惨叫声之后,很少很少再有人敢铤而走险。上了亚速这条船你就别想下去,那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的。”
“那——你就是因为这个而被吓住,在那几年里不敢逃出或者背叛亚速的?”
“是,但也不全是。”
至少在目前所讨论的话题上,瓦列里是不打算藏私,随即就朝杜克把更深层次的原因道了出来。
“阿瓦扎里曾经不止一次地暗示我、问起过我家人的情况,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拿这个要挟我,想彻底打消我心里的念头彻底沦为他的杀人工具。这只不过是他控制人心和肉体的方式之一,其余手段还多得是。”
“虽然这么讲,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手段,但的确很有效。”
“我不可能对我其余7个兄弟姐妹们熟视无睹,不可能让我的父母因为我而被迫害。”
“阿瓦扎里也不止是暗示着威胁我,他同时开出条件。只要我好好跟着他干,他就保我全家人人有工作、全家都能领得到社会福利,他有能力办得到,代价就是我对他的绝对忠诚和为其所用。”
“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告诉我自己,烂我一个比烂全家好,反正我都已经这么烂了,也回不了头了,我还在乎什么?”
“我就是这样自我麻痹地一直当行尸走肉,阿瓦扎里走到哪里、我就跟他到哪里,变成了只会执行命令的杀人工具。渐渐地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我到底是谁?我时常会这么想。”
“嗯。。。。。。”
把基本情况了解了个大概,也补完了对瓦列里更多的细节认知。
再度拿起手边桌上那份瓦列里当初“一进宫”时,在俄国人的战俘营处留下的个人信息档案,扫了一眼。
最后确认了其中关键部分的杜克随即问道。
“你是赫尔松人,是吗?”
虽不知这么问是何意,但也没做多想的瓦列里只是点头。
“那你被从俄国人的战俘营释放换俘回去之后,有联系过你的家人吗?那段时间你又干了什么。”
得说杜克的审讯手段确实有效。
打感情牌找到共情点先把话匣子撬开,撕开审讯突破口。
再慢慢地跟唠嗑一样,一句一句往自己感兴趣的方向扯,往关键信息一点点靠近。
其结果就是潜移默化地消除瓦解掉被审讯人的抵触情绪,可能不是全部但也是最大限度的。
由此导致被审讯人自己可能都会忘了一开始有多么抵触、多么不愿意配合,说着说着就不知不觉地把很多事抛之脑后了。
就比如瓦列里现在这样,对杜克的发问回答的那叫个应声干脆。
“换俘回去之后。。。。。。”
“我想过找家人去,也想过脱了军装再也不碰枪,哪怕背井离乡逃到国外去也再不过这种鬼日子了。”
“但有人不让我这么做,甚至我在换俘回去之后就从没有过真正的自由,一直是被监视的人要求待命,更不可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直到有一天,阿瓦扎里又找上了我。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他这样的罪大恶极恶棍也在俄国人的换俘名单里,我甚至很惊讶俄国人居然没把这家伙给千刀剐了。”
“阿瓦扎里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被征兵办的人塞进面包车,重新丢回战场上填线。而且因为还是投降过一次的人,得去赎罪营报道。那是一支朝地狱行军的部队,阵亡率7成都是保守估计,再往高了可以说是上不封顶的。”
“要么,就跟着他走,他找到的‘新老板’有能力把我保出去。不但能给我一份让人羡慕的高薪工作,整个欧盟还有美国的公民身份随便我挑,看上哪个就会拥有哪个,往后就是自由世界的公民外加全球顶级巨头的正式员工了。”
“我当时不在乎这些,我只想赶紧见到我的家人,我都担心死他们了。我迫切地想知道他们在哪儿、是否还活着,因为赫尔松早就是一片战火废墟了。”
“然后,阿瓦扎里告诉我,用那一如既往的自信口气说。”
“他既然能来找我,那就意味着已经妥善处置了我的家人,他所找到的‘新老板’正在负责此事。”
“只要我跟着他走,签了那份协议。等到我在新的工作岗位上证明了自己,让‘新老板’满意的时候,我自然会见到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