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想要什么,只要她开口,爸爸妈妈都会给她。
人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是不够珍视,就好像有无数同样的物件可以用来挥霍似的,自然而然的,她在习惯索要的同时,学会了毫不留情的抛弃。
后来他们去世了,她想要的东西,哥哥会给她,再后来哥哥也离开,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孤身一人,如履薄冰,也似在钢丝上行走,她深知自己一旦摔下去,就会落个体无完肤的下场,渐渐的,她失去了一半张嘴索要的底气和勇气。
有些东西是不能直白地开口要的,比如父母、哥哥身亡的真相,也比如梁沂洲的爱。
她眼神定了定,“我还需要三哥拟定一份离婚协议,日期就签在五年后的今天。”
既然开口答应了她的“求婚”,梁沂洲自然没想过要离,而且还是在一眨眼就到的两年后。
她这一击,又是一次猝不及防。
以前的言欢,做事我行我素,但她的大多数想法都是有迹可循的,轻而易举就能推断出来,现在不一样,她的言行举止充满了未知因素,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像一节脱轨的列车,你永远不知道身为操舵长的她会将方向拨到何处。
是龙潭还是虎穴,你得亲自闯一闯,才知道。
梁沂洲久违地升起在商场上难以体会到的失控和刺激感,不得不承认,这种滋味出奇的叫人着迷。
“好。”
他的效率很高,不过两小时就拟定好离婚协议,还是法务部部长亲自送来的,这人来的时候还是满头雾水,明明下午刚敲好婚前协议,怎么这时间又变成了离婚,感情破裂也没来的这么快。
这些属于不该问的,困惑只能往肚子里咽,沉默着来,撂下只字片语后离开,离开前都没见到传说中的梁太太,只隔着一扇木门,捕捉到半截身影,薄薄的一片。
言欢看着梁沂洲签好字,接过执笔的同时问:“三哥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他搭着她的话茬问了句,语气听不出在乎。
她停在签名空白处的笔倏然化开一小道不太平整的横,“五年是我给我们的时间,如果五年过去,三哥觉得有必要中止这段关系,那这份离婚协议就能立刻生效。”
“你呢?”
言欢似是而非地摇摇头,“结婚是我提的,三哥又给了我这么多东西,怎么说离婚的主动权也该交到三哥手里,这样才公平。”
言下之意:她不会主动提离婚。
梁沂洲料想以言欢对自己的了解,她不会想不到这样的主动权最后会被他摈弃,可因此他更加不明白她画蛇添足做出这番解释的意思。
也是他今晚第二次没看破她。
言欢重新低下头,心无旁骛地签字,笔锋硬而流畅。
梁沂洲的视线挪到她的左手腕,和往常无异,戴着一条银链,有了些年头,光泽感稀缺,配不上她的身份,怪不得总有外人见了她,就传出“言家未落魄,落魄的是言大小姐”类似的话,但他明白,她如此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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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欢不知道对面的男人在想些什么,兀自笑了声,梁沂洲的思绪被这一声拉扯回来,她解释:“我以为三哥会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跟我谈起这些,结果不是。”
“那我今晚的口吻像什么?”他有点好奇了。
她开口解答时主语用的“我们”,“像相亲第一面觉得对方还不错,匆匆忙忙就把事定下的都市男女。”
他们都清楚开玩笑的尺度和界限,点到为止才是良好教养和聪慧的体现,不约而同的沉默后,在沉沉的夜里相互告别,朝着不同房间走去。
梁沂洲望见自己的卧室门一角,脚步突地慢下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忘记开口询问另一件事了,关于未来他和言欢的同房,说得直白些,可以用性|爱这饱含欲望的词概括。
“言欢。”他从她背后叫住她。
她转过身,模样几分懵懂,他骤然想起昨晚她入睡后的画面,包括她在睡梦中毫无设防的姿态,喉结不由轻轻滚动,那些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临场发挥成了相当寡淡的两个字:“晚安。”
隔天下午,梁沂洲抽出时间和言欢去领了证,秘密进行,事前无人恭维喝彩,事后更是冷冷清清,全然没有其他新婚夫妇的雀跃。
上车后,言兮发来消息:【你之前说我可怜你那些话,我想过了,确实有那么点道理,但你也有问题啊,你当时的态度好糟糕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很狠狠欺负你了。】
【我也不想可怜你,想纯粹地对你好,可你现在的处境的确有点心酸,我忍不住有什么办法。】
言二小姐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言欢敲下:【随你开心吧。】
言兮拿捏不准她
的态度:【你这算还在生气?】
言欢:【没气。】
她跟她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