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都是他的错,他不该来这世上。
但他又能如何呢?如今他的肩上背负着家国百姓,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被命运推着走。
……
李杌病了,病的很重,据焦安吉所说他烧的昏昏沉沉,一直说胡话,可即便如此他却在清醒的时候下了道圣旨,不许任何人见他,祝行路也不行。
直到七日后,祝行路才再度见到李杌。
他瘦了一大圈,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疲惫,他见到祝行路的时候想要去触碰他,却突的想起了什么似的,骤的收回了手,只是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祝行路的脸上。
他一直没有说话,是祝行路先开的口:“吃饭吗?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你爱吃的,哦对了,还有晞儿,他很担心你。”
“你不必提醒我,我有妻儿这件事我比你清楚。”李杌淡淡的开口。
祝行路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把饭从食盒里取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道:“吃吧。”
李杌没有动作,他怔愣的看着祝行路,忽的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行路,这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十六岁那年就认识你了,那时候宫中几派争的厉害,他们想要让我娶一个对我没有任何帮助的人,从此退出朝堂争斗,我向你抱怨,你就笑着对我说‘那我俩成亲不就好了?’,到这里我就知道我在做梦了,可我不想醒,我想看看你与我拜堂成亲时的样子,但我怎么都梦不到这部分,你瞧,我多倒霉啊,连做个美梦都不行。”
祝行路沉默着,自从回京城之后,他总是不知道该怎么接李杌的话。
好在李杌只是倾诉,他说完了话便拿起了筷子,夹起放在桌上的菜放进嘴里。
瞧见他愿意吃饭,祝行路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前几日据德忠所说,李杌病重到无法吞咽食物,全靠他们硬灌药与一些流食才保住了性命。
他醒来之后依旧是不愿意吃喝,德忠这才让祝行路来看他。
可谁知,祝行路的心刚落回肚子里,李杌便猛地低头,趴在桌前哇哇大吐起来,他吐的天昏地暗,似乎是要将心呕出来。
祝行路连忙上前给他拍背,李杌却伸手推开了他,半响,他才止住了呕吐的欲望,坐起身来。
下人赶过来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李杌坐在凳子上,刚刚剧烈的呕吐让他有些失神,他的眼睛没有焦距的望向前方。
待下人收拾完毕,祝行路叹了口气,他垂下眼睛道:“不想吃也没关系,不用勉强。”
“不,”李杌低下了头,“总要习惯的。”
说罢,他再度夹起了桌上的菜,结果这次比上次更严重,菜都没放进嘴里,李杌便再度呕吐起来。
祝行路的眉头狠狠皱起,他对守在门口满脸担忧与痛心的德忠道:“去把金樱子叫过来。”
金樱子来的很快,只不过她看都没看李杌一眼,一进门就对祝行路道:“姓祝的,不用瞧了,他这是心病,没得治。”
“你不是自诩天下没你治得了的病吗?”祝行路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烦闷,几乎一看就能让人想到他在想什么。
“怎么,看他变成这个样子你愧疚了?不打算走了?”祝行路没说话,他轻飘飘的看了金樱子一眼,意思很明确,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