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镇元说:“没事儿,我敲的声音比较小,问题不大。”
我疑惑道:“一个石头怎么会发出五种声音?”
“庄子的齐物论提到过人籁、地籁、天籁,而天籁乃是天地间一种独特之音,浑然天成,受天地所生。”赖镇元摆弄着手里的铁锤,他继续讲起:“鼓音为宫,五行属土,在古代打仗,凭借鼓点能够以土克水,镇住士兵的恐惧之心,第二次敲打的声音,称之为‘商’,五行中属金,金为收敛,声音听起来很像锣,钟,或钹之类金属乐器,代表着后退的意思,所以说,那些蜘蛛听到声音以后散去。”
这番话过后,我也被眼前的石头吸引注意,凑近一看,石门表面皆是密密麻麻的孔眼,而且石头是天然形成后被锻造成门。
而打开这座石门的方法,应该与铁棍敲打出的声音有关,如果这个棍子是祖爷留下的,那么就足以证明,祖爷他们已经进去了!
我说:“你们几个,谁懂音乐?”
袁弘说:“敲木鱼算不算?”
“木鱼是角音,属木,这个其实也算。”赖镇元说。
赖镇元很博学,他面对问题时候的处理的方式,还有淡定从容的态度,在年轻人当中,算得上佼佼者,就连我有时候,也是自愧不如。
我捡起了那根铁棍,既然是祖爷留下的,那以祖爷的才智,是绝对不会什么线索也不留下的。
突然,我看到上边有着一行细小的纹理,我这个人别的也许不行,但眼神绝对是一等一的好,那些纹理好似密密麻麻的蝌蚪,但仔细看去,那些蝌蚪又似乎有着某种规则。
我把铁棍递给赖镇元,让他帮着看一看。赖镇元接到手中,盯着看了小半晌,他的眉头逐渐锁紧,结果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阿珍突然开口说:“通天石门,五脏玄冥,出魂镇魄,安定心神。。。”
她低着头,自言自语。
我相信阿珍绝对不是平白无故说这番话,当时心里也跟着默念。
其他人,我们几个互相对视。我主动把铁棍递给阿珍,“你瞧瞧这个,能不能用得上?”
阿珍接到手中,只是瞄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可对我来说,心里却有着一种不安。
因为之前阿珍身受重伤,我曾看到她身上狰狞恐怖的伤口,然而从一开始躲过鬼影,踏入山谷夹缝,再到飞舞的人头,巨大的食腐蛛,任何一个对于我们来讲,或许很危险,但实际上并没有对阿珍造成致命般的伤害。
峡谷之间的出现的石门,昭示着此处独特的位置,在与赖镇元的探讨中,他觉得山谷夹缝更像是通天路的底层,在远古以前,大巫师用坛子收集许多尘世间的污秽之物,用于饲养食腐蜘蛛。
从道家的文化来讲,虫卵、欲望、蜘蛛对应着欲界六天,而后来的道家发现,人的欲望与五脏六腑息息相关,甚至发现五音六律,每一个都代表着欲望纠缠。
比如心,代表着心神,属火,终日飘忽不定,如同心猿难伏,胡思乱想,总会诞生出不着边际的思维,而这也是其中欲望之一。“肝”又代表着木,主情志条达,疏泄,又是将军之官,以曲直刚毅为主,一旦肝不畅,就会诞生“怒”、“郁”,同样也是一种欲望的象征。
如果降服五脏六腑,就可以过欲界六重天,这扇门乃是五音所汇聚,又坐落在山腹之间,如果有突破口,那么此处的确算得上唯一希望。
阿珍一边重复着那段话,她的眼神闪烁飘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如果不打开石门,我们将无处可退,哪怕原路返回,可蛛网并不够长度,很有可能我们的结局最终会像其他土坷垃那样,成为其中一员。
阿珍似乎想起来什么,突然拿起手里的铁棍对着石门开始敲打,她敲打出的声音极其具有节奏感,听起来好像是一首音乐,它包含了五音,影响着我的五脏六腑。
当时整个峡谷内蜘蛛纷纷出现,密密麻麻蜘蛛,爬得到处都是,它们好似受到指挥一般,竟然穿过我们的身侧,直奔向石门,随后蜘蛛身体分泌出一种碧绿色的液体。
那些液体接触石门以后起到了润滑作用,阿珍还在敲打,当最后收尾是“商”音,象征着收敛,蜘蛛消散的一瞬间,阿珍猛地推过去,古朴的石门竟被她一个撬开了。
我们所有人不由屏住呼吸,可随着大门彻底被推开,里面竟然散发出刺眼金光。
当我掩面的那一刻,一种危机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