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无论有什么事情也等明天再说。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顾念逃避性地捏了捏额心,决定暂时抛掉这个麻烦的难题,去西市换换心情。
三千文铜钱有多重?二十几斤。
这还不算他被扣掉的那一半‘工资’里的禄米。
所以,发工资什么的,其实是项体力活。
怀念着手机支付时代的便捷,顾念抱着三串沉甸甸的铜钱吃力地走出侧门。只见一片斜阳下,井生蹲在路边,正拿着木棍在地面上一笔一划的练习写字。
他招呼了声,井生立刻丢掉木棍迎了上来。
顾念把那个死沉的钱袋子交给他,揉着发酸的手臂道,“走,咱们shopping去。”
烧瓶是啥?井生迟疑了半秒才跟上顾念的脚步。
自从小郎君醒过来,就时不时的蹦出些他听不懂的词,他也问过,小郎君说那些都是胡人说的西域文。
要说整座长安城最热闹的地方,东西两市绝对榜上有名。
西市距离义宁坊不过一个坊的距离而已,步行也不算远。
斜阳流金,布幌张扬,鳞次栉比的店铺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品,有些甚至直接摆到了店外。街面上,各种口音的招呼声不绝于耳,掺杂着远道而来的西域香料和食物的香气。
高鼻深目的胡商操着流利的汉语与人攀谈,衣着华贵的女子戴着帷帽款款而行,权贵子弟带着昆仑奴和新罗婢招摇过市。站在西市摩肩擦踵的国际化人潮里,顾念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了千年前长安城cbd的繁华。
按照华国的历史,现在对应的时间进度应该是五代十国,彼时的长安早就在毁在几次大火里,消弭没落,民生凋敝。政治中心随之东移,新的皇城随着飞快轮转的皇位,在开封和洛阳之间反复横跳。
然而,此刻在他眼前的长安,依旧高墙璃瓦,繁华如昔。
“小郎君想买什么?”井生一边抱紧钱袋,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顾念,尽量避免他被人撞到。
顾念扳着白皙的指头,迅速盘点了下自己的愿望清单,“先去买个丝织枕头,再去买些纸,还有笔墨……”
“那就直接去绸缎坊和书肆笔行?”井生边说边回忆着离得最近的绸缎坊的位置,不时会被旁边的人撞歪身体。
“来都来了,逛逛吧。”顾念朝街边的铺面微微歪了歪头,脸颊压在兔裘的竖领上。
他身上的兔裘虽比不上狐裘貂裘之类的名贵,却也是精拼细作而成,通身雪白,没有半点杂色,此刻柔软的锦毛衬着他白皙的皮肤,颇有几分仙姿玉质,浊世翩翩公子的模样。
小郎君好像比以前好看了?井生一时看得发怔,随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瞎想什么呢?
“少爷,咱们的时间不多。”
“别急,咱们这也是在做市场调研。”
市场吊盐是什么盐?井生困惑地挠了挠头,“小郎君,咱们还要买盐吗?”
买什么盐,谁说买盐了,这都哪跟哪啊?顾念被井生逗得忍俊不禁,一下午的郁闷心情总算缓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