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也知道萧景平这般夹枪带棒,是为着那小狐狸精肚子里的子嗣,倒也没再揪着这事不放。
勉强压住怒火,才又说起另一桩更要紧些的事来:“方才,老夫人说她要查账。”
“什么?”萧景平瞬间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随即往后趔趄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惊疑不定道:“查账?”
自打陆氏生下萧宴后,老夫人便把中馈交给了陆氏,这将近二十年都不曾插手问过,好的,怎么突然要查起账来了?
陆氏见萧景平着急了,才觉得自己找回了些面子。
她阴阳怪气道:“哟,老爷,你现在知道怕了?哼,等那些个把烂账抖出来,你这世子之位也别想了,我这当家主母也把人丢尽算完!咱们俩一起玩完!”
恰在此时,丫鬟红玉进来禀报:“大夫人,对牌钥匙二夫人拿走了,今年的账本给了三夫人,府里近十年的账册都搬去顺园交给夫人了。”
陆氏只觉得像是在她心上剜下来肉一样,牙齿都要咬碎了:“这等小事不必再来回我了!”
萧景平脸色青白交加,听见顺园两个字,才勉强缓了几分:“母亲这是要让老四家的查账?老四家的不过是乡下养大的,她能识几个字?应该查不出什么吧!”
陆氏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她不会,难道她院里还没人会吗?她不会去寻老夫人求助吗?老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做白日梦呢!快想想法子吧!”
萧景平想想也是,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道:“。。。。。。那账上有多大的窟窿,你心里有数吗?”
陆氏叹了口气:“这几年给你的,都是铺子里的盈利,我都没入账,这些倒是不好查。。。。。。只先前从公中给你支出去,起码二十万两是有的。”
萧景平眉心一皱,二十万两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国公府如今的一年收入也不过五万两。
这二十万的窟窿一时间叫他去补,他还真是毫无头绪。
他扶着椅背起身,来回地踱着步子,最后一咬牙扑进陆氏怀里,红着一双眼:“淑珍,你得帮帮为夫啊!”
淑珍便是陆氏的闺名。
陆氏一时有些呆住,萧景平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亲昵地唤过她了,叫她整个人都僵硬。
她手足无措间,又伸手摸到一行温热,堂堂七尺男儿就趴在她怀中落泪,
到底是几十年的结发夫妻,陆氏不由得就心软了。
她安抚道:“咱们只要想法子把二十万两补上,账册那我总有法子瞒得过去。老爷,你这便去找那位,让他把银子暂且先还回来给你。。。。。。”
“那不行!”萧景平不等她说完,就立刻打断。
随之目光阴翳地抬起头,坚决地否定道:“淑珍,万一这是老夫人声东击西之计呢?这个时候我万不能去找他!否则,咱们就活不成了!”
这么多年了,陆氏始终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但她隐约猜得出,应该是皇室中不知道哪一位。
只是这会儿本就烦闷,又听听这些没头没尾的话,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煎一样,忍不住追问道:
“老爷,你就算不说他是谁,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又为着些什么事!咱们花出去这么多银子,就算是扔水里,也该叫我听个响吧?咱们什么也没见着过!”
“别问了,我不会害你和宴儿的。”萧景平语气温柔,满脸深情地伸手摸了摸陆氏的脸:“淑珍,这些银钱,辛苦你帮我凑一凑。”
陆氏一口气就这么堵在心口,外头日光繁盛,却无论如何都洒不进这件阴郁的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