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辆马车慢慢驶过积雪不深的草地,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微声。
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迈着优雅的小方步,稳稳地拉着马车,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驾驶马车的车夫是身穿蓝袍仙鹤的一品官员。
他满脸愁态,令本就天生刀眼的自己看上去更加老了几岁。
此人正是孙谦详,他遵循火王—“轩辕城”指令,要平安将东方白护送回火都。
为掩人耳目,轩辕城并没有派护卫跟随。
终过两日的脚程,他们已经驶出两军交战区范围,但令孙谦详担忧的是东方白至今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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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彼时,东方白正同白发先知在“神眼精神世界”里争执。
“先知老爷,您怎么就不明白?我必须要去!”
“不明白的是你。丫头,你思考了这么久,还是得出这个错误的答案吗?”
“错误?您说说,哪错了?”
“违背天命法规的决择,难道还不是错误的吗?”
“或许吧~不过……那又如何呢?”
“什么……”
“人生的道路是曲折的,是坎坷的,但正是因为其中的曲折、坎坷,才铸就了辉煌,孕育了成功,才使我们的生活更精彩,更有意义。如果将一味把所有归纠交于天命法规,一味遵循顺从的话,那么~这样的人生……绝不是我想要的!”
最后“绝不是我想要的”七个字,东方白有意加重了口吻。
望着东方白愈发坚决深沉的目光,白发先知不觉愣了愣。
周围的云雾好像渐渐被东方白吸引,近看朦胧胧的,似轻烟、似薄纱、显得温柔细腻,只怕一口气就能把它们吹走。
白发先知清澈明朗的双眸紧眯成一条缝,神情复杂的道:
“对呀,世上所谓的对,不过是强者统治弱者的谎言;所谓的错,不过是弱者逃避强者统治的借口。很抱歉~我收回刚才的定论。”
“那……意思是您同意了?!”东方白又惊又喜。
白发先知却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捋捋三尺白须,回话。
“老夫的意思是收回对于你错误的定论,但不代表你这么做是对的……不过…………”
“不过,也不代表我是错的,对吧~”东方白插话道。
“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砂一极乐,一笑一尘埃,道法曰:顺其自然。好了,老夫还得参禅论道呢,你快出去吧~”
白发先知有些无奈地摆摆衣袖。
东方白顿了顿,随后神情内敛,深深给白发先知鞠了一躬。
这一鞠躬意在感谢,感谢白发先知同意东方白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感谢这十几年来白发先知的倾心栽培与帮助。
尤其是在仙境试验,如果没有白发先知的“预言之力”帮助自己趋吉避凶,或许自己早死千百回了。
所以,对于东方白而言,白发先知并不仅是八大神眼中的“预言之眼”这么简单,他更像是自己的爷爷,慈祥且博爱着。
许些时候,东方白每卧灯烛之下,总能快速进入梦乡。
梦中——————————
幽深静谙的院子里有一盏屠苏鹤灯,显得格外明亮,灯下坐着一位老人,他屏息凝神地打坐。
过了一会儿,又拿起笔在纸上挥写。
一笔而下,行云流水,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落笔云烟,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
纸下留下的是三个笔酣墨饱的三个大字——“东方白”
老人年近七旬,正是东方白的爷爷,两鬓斑白,瘦瘦的身材,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深邃的眼里充满了慈祥和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