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音笑着叹了口气,拿起腰间的流苏香囊逗了逗梅祈年,又说:“近日朝中事情多,你兄长常要彻夜处理政务,这孩子一直见不到他父亲,所以总是哭。我想着你在府上养病,左右也是无聊,这孩子又乐意见到你,便将他带过来了。”
梅砚听完宋鸾音一番话,嘴角的笑意却渐渐凝固住,抬头问:“朝中又有什么事?”
宋鸾音拿着香囊的手一僵。
梅砚本就苍白至极的脸色又是一变,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他审视着宋鸾音的表情,似乎要在这骄矜贵女身上窥探到他心中期盼多时的信息。
“郡主,是不是有青冥的消息?”
宋鸾音垂着眸子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渐渐泛上了泪光。
梅砚见她如此反应,一时心都揪了起来,几日里设想过的那些不好的预感一齐在脑海里翻涌,刚刚被压制下的血蛊又有发作的迹象。
宋鸾音瞥见他的脸色,禁不住有些慌神,连忙让守在门口的东明把梅祈年抱了出去,又亲自去给梅砚倒水。
“景怀,你别心急,你体内的血蛊哪里经得住你这样忧思?”
梅砚喝了水,稍稍顺了顺气才觉得缓过来了些,他虚虚一笑,苍白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说:“我如何能不忧思?”
宋鸾音又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兄长就是怕你撑不住,所以反复叮嘱我不可以将皇兄的消息告诉你,可我左思右想,又觉得他的消息独独不能瞒你,所以还是来了。”
宋鸾音今日来这一趟,压根不是为了带梅祈年来见梅砚,而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宋澜的消息告诉梅砚的。
她不是唯夫君之命是从的闺阁女子,有自己的主见和看法,深觉情深意长之人应超越生死,更不该有不知名的音讯。
梅砚咬了一下嘴唇,语气还算镇定,道:“郡主说得对,你们的确不该瞒我,我虽中了蛊,但还不是废人。”
“虽不是个好消息,却也没有太坏。”宋鸾音没再犹豫,一五一十地把从南诏传来的消息与梅砚说了,“是半月前,皇兄带着麾下将士与南诏世子打了一仗,这一仗里,皇兄中了一箭,被南诏的郡主带回了城中,廖总领与杭大人没能及时拦下,南诏城门一关,便没了皇兄的消息。”
生死未卜。
梅砚在听到宋澜中了一箭的时候端着茶盏的手就有些颤,等到宋鸾音说完,手上的茶盏就“哗啦”一声落在了地上,碎瓷片像是炸开的白莲花瓣。
宋鸾音下意识的动作不是去看地上的碎瓷,而是抬头去看梅砚的反应,却见梅砚一手撑在凭几上,另一手已经捂上了心口,苍白的嘴角有些发颤。
“景怀?”
梅砚吸了口气,硬是将要发作的血蛊压了下去,安慰宋鸾音:“无妨。”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虚无,却又显得那样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