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都云谏一回来,一切都变了。
他们是害了大夫人,可那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不公。
真正害死大夫人的是他这个所谓的父亲,他不仅害了大夫人,还害了母亲,害了自己。
他如今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不过就是装腔作势罢了。
如今却还要将一切罪责推到母亲身上。
真是可笑。
可笑当初竟还为了这样的人的一份父爱做了那么多努力,到头来,不过是感动了自己。
“是我,当年是我将大夫人和阿兄推下马车的。”都云晟说罢,笑的瘆人。
“住口,你莫要胡说。”陶氏听见都云晟如是说,大惊失色,连忙厉声呵斥。
她激动的挣扎起来,红着眼眶慌乱的辩解道:“老爷,阿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乖孩子,他不会做那种事,你要相信他呀,他不过是气急了口不择言胡说罢了。”
都云晟不理会陶氏,只看着都御史血红的眸子,笑着笑着好似恍然想起了什么,他盯着都御史张了张嘴,问道:“父亲,当年的事,你当真一点都不知?”
都御史渐缓的面色闻言后瞬间大变,遂又兀自镇定下来,怒骂,“你这逆子!”
都云晟见状,心中了然,大笑不止,口中连连道:“可笑,可笑至极!”
罗穗穗自是对他们一家子的恩怨情仇一概不知不知,一夜好梦到天亮。
直到轰鸣的钟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胭脂趿拉着鞋子慌乱的闯进屋,见罗穗穗蒙着被子还在酣睡,边收拾衣服边催促。
“夫人,快些起床,今日可不能赖着。”
罗穗穗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拉下被子,外面天光大亮,她睡的小脸通红,双眼迷蒙,迷乱间恍惚看见胭脂忙乱的背影。
早在方才钟声响的时候她就被惊醒了,只是昨夜入眠晚,外加雨声绵绵响彻一夜,实在困顿的睁不开眼。
天气晴好,阳光明媚,被雨水冲刷过的土地泥泞不堪,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清醒的泥土的味道。
窗前的那株经过雨水洗礼的牡丹花,在晨曦的照耀下闪着露珠,分外耀眼夺目。
胭脂将一根素色的银钗插在罗穗穗的发间,看着铜镜里依旧睡眼朦胧的女子,颇有些无奈。
这段时日,夫人总是迷迷蒙蒙的睡着,好似怎么也睡不醒,不过今日可不能睡。
“夫人,方才宫中丧钟响了,奴婢估计有大事发生,府上一些不合时宜的物什须得整理一番。”
罗穗穗闻言瞌睡顿时散去,讶然道:“丧钟?”
她蓦然想起方才那震耳欲聋的钟声,恍然大悟。
视线飘远,她的院子里远远看去,隐约能看到一座高楼,都云谏说过,那座楼名曰钟楼,一般不会敲响,只有皇室丧葬时才会响。
罗穗穗想了想,如今谋乱已平,此时钟响,约摸是皇帝驾崩了。
和罗穗穗预想一样,皇帝终究是没有撑住,强撑着一口气召集几个心腹大臣宣布了遗诏,便于今晨驾崩了。
皇帝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加之南蛮入侵吐了血,再听闻二皇子勾结信王谋逆,当即一口血喷出来人便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