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云谏刚喂完鸡鸭,站在院里垂头掸着衣服,听见声响就见罗穗穗无精打采的回来,上前接了她身上的背篓,见她面色不佳,引着她进屋道:“娘子面色不好,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罗穗穗坐下接过都云谏倒的水喝了一小口,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在村口碰着罗明兰,有些生气罢了。”
都云谏也坐在一旁,罗穗穗顿了顿又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感慨道:“倒是可惜了曹宝通,居然给定了罗明兰。”
说来二人郎才女貌,倒也相称,就是罗明兰那一家子人品有问题,罗穗穗觉得有些配不上曹宝通。
“姻缘自有天定,许是他二人的缘分。”都云谏低头浅浅笑着,顿了顿又接着道:“若是有缘无分,这婚事自然也是不成的,娘子无需伤怀。”
罗穗穗一挑眉,“我伤什么怀,你说的对,姻缘天注定么。”
都云谏笑笑不再说话,张罗着收拾起罗穗穗买回家的东西,见她背篓里买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多问,只将那些东西摆放好,又从背篓里掏出一面铜镜来,镜中的人眉眼稚嫩,面颊消瘦,唯余一双凤眼微微惊讶。
这是年轻的自己。
都云谏一时间拿着镜子有些怔愣,有时候,他觉得现在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仍是那个手握兵权的大奸臣,有时候,又觉得前世好像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他依旧是那个跌入尘泥无力挣扎的懦夫。
庄生梦蝴,是梦,亦或是蝶。
都云谏无声的勾勾唇角,不管是梦是醒,今生他要走的定是康庄大道。
罗穗穗看着都云谏忙碌的背影,悄悄叹了口气,眼前的都云谏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总是端着,恪守礼仪,腰背挺的笔直,即便穿着粗布麻衣,面黄肌瘦,却依旧风姿绰约,哪怕是喂鸡,也别有一番韵味。
开始罗穗穗以为他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拘谨无措,可长时间相处下来才知道,扫地喂鸡,劈柴烧水通通不再话下,这让她略微有些诧异,不过看他做的那般顺手,想来也吃了不少苦。
说话也是温声细语,时常面带微笑,举手投足间皆是风仪,在现代古装电视剧看的也不少,可那些人的仪态总是一个大问题,见了都云谏罗穗穗才知道什么是温润公子,风仪无双了。
这大抵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一时半会也不会改了。
可罗穗穗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想了想没想出来,只得作罢。
罗穗穗想,等她存够钱,从罗家村搬出去,届时将都云谏的身契还给他,是走是留全看他。
都云谏回过神,将铜镜放在窗前罗穗穗那张简易的妆台上,又从背篓里掏出来一本论语和千字文,“这是你买的?”
都云谏皱了皱眉头,这些他上辈子就读过了,想来是她买来给罗十月的。
“我不知道你现在要看什么书,想来这些你都读过了,我就给十月买了来,你识文断字想让你教教他,你想买什么书,待下回去赶集,你说了名字我去买,或者你自己买都可以。”罗穗穗接过那本千字文,装订整齐的书册微微泛黄,里面是晦涩难懂的繁体字,罗穗穗翻了几页,好吧,许多字她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