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北默默整理了一片狼藉的厨房,又将“屁姐姐”,哦,不对,人家闺名叫“舒沁”吃过的碗洗干净,放到控水篮里后,才关掉了灯,回到自己房间。
他本该如往常一样,查阅研究一些特殊案例的资料,可今天却无论如何静不下心来了。
楼上时不时还传来脚步声,虽然不重,可也悉悉索索扰的人心乱。
独处惯了的人,或许就会有萧易北的体会。这种习惯了极静环境的人,生活中突然多了不一样的声音,那种滋味或许也不好受。
萧易北从小与常人不同,因此除了师傅萧郁和发小孙同之外,并不习惯与人过多的接近。他把自己包裹的很严,看着对人彬彬有礼,可却是隔着距离的。他就像是一个异客,还无法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
从小他和师傅生活在这个小院里,这个小院是他把自己藏起来的一个角落,后来师傅离开了,可他还是不愿意走,因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到家的感觉,才会觉得安全。
可今天这个小院里突然闯进了陌生人,而且一来还是两个!
萧易北站在院子里,看着二楼亮起的灯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看来,自己这安稳日子也是要过到头了……
……
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
舒涵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望着陌生的吊灯,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对了,这里是坤城。她已经离开了鹭洲,离开了家。今天她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面试。
二楼的转角处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虽小却干净整洁。
此时,舒涵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中一袭黑衣的影像,只觉头“轰”的一下,炸了!
舒沁来过了……
……
舒涵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停在了拐角处。一楼大厅里静悄悄的,可能萧易北还没起床。
蹑手蹑脚,舒涵像只猫儿,提着气,踮着脚尖,下了楼。
终于跨出了一楼大厅,舒涵嘘出一口长气。
“早啊!”萧易北懒洋洋地声音如魔音般响起在舒涵耳边。
舒涵一下子站住,慢慢回头。
厨房门口,萧易北手里举着一只大锅勺,满脸笑意地冲着她扬手。
两碗清粥,四盘小菜,还有两个现蒸的白面馒头。
舒涵坐在餐桌边,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昨日,萧易北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怎么短短才相隔十多个小时,就似换了个人似的?
清粥炖的很到位,粘而不腻,小菜也清爽可口,很合舒涵的胃口。
吃着吃着,舒涵就放下了戒心,真正开始享受这顿意外的美味。
萧易北冷眼看着舒涵吃饭的样子,心头的疑虑越发重。
今天的舒涵,上身穿着一件湖蓝的蝙蝠衫,下身配着一条白色的A字裙,一头乌发随意的披在肩头。一碗清粥捧在手中,清雅而端庄,如一副水墨画。
显然,眼前的女孩和昨夜的舒沁不同,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范。
可萧易北的目光停在了舒涵的左手腕处。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红痣,非常小,小到一般眼力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
“昨天,你姐姐来过了……”萧易北放下筷子,像是随口提及。
舒涵手一抖,猛然抬眸,可目光和萧易北想接时,马上又轻巧地避开了。
“哦!是的。”
萧易北轻皱眉头,指了指放在料理台上的两个瓷碗道:“昨天她打碎了两个青花瓷碗。这是我师傅从景德镇名家手里高价买来的。”
舒涵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多少钱?”
“多少钱我不清楚,不过……用了很多年了,算你五百吧!碗底都有名家印章,你不信可以去看看。”
萧易北站了起来,拿起一片碎瓷片,递给舒涵。
“哦!不用看了,不用看了。我赔,我赔!”舒涵满脸通红,急急地从钱包里掏钱。
三百,钱包里只有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