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瓜,静静地放在桌子上。
一双铜铃般地眼睛盯着它看了许久。
“老弟,官家真的是这么说的,叫你把这瓜送来?”
“是这么说的,还问了我是否常来走动。”
沐崇义眯起眼睛,眼神聚焦到西瓜上,看着这深一条浅一条虽直且曲的纹路,沐崇义的内心大抵也是如此:官家这瓜送的……这哪是让我吃瓜呀,这瓜吃起来估计还得掂量掂量。
沐崇义早年背过太上皇,因此才步步高升。在赵昚眼里,那不就是前朝旧臣么?一朝天子一朝臣,旧臣多半就是恋旧主的。要不然这历史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老皇帝要驾鹤西去前先把不服从儿子的那些大臣用各种理由和罪名,贬的贬,杀的杀呢?
至于赵昚,他并非赵构的亲生儿子,是在赵构万般无奈之下认的一个宗亲子嗣。赵构能为他考虑多少?贪恋权力的赵构才不愿意从权力的顶峰上爬下来,有句话“由简入奢容易,由奢入简难。”更何况还是皇帝这个职业呢!
沐崇义虽是名武将,但他也不是那种只有四肢没有脑子的莽夫。他瞧着瓜,能瞧出一些名堂来,这也正是赵昚的用意,就是要让你明白这瓜中有话:怎的,表个态吧,老baby,站哪边?
“老弟,你说我是切呢还是不切?”
“这御赐的西瓜必然是个好瓜,兄长不切放着,若放久了,放坏了岂不可惜?既品尝不到美味,还白白浪费。更重要的是辜负了官家的美意。”
沐崇义直起腰来,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瓜要吃新鲜的,时下的。那就切了?”
“切吧。”
其实沐崇义并不是老皇派,他做人简单,不像文官有一百个心眼子。他忠于皇帝,忠于这个朝廷,换句话说,谁当皇帝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大宋的整个山河。当初在海上,不是说赵构,就算是赵甲、赵乙,他都会去救。他的想法很直接,皇帝如果死了,那还不乱成一锅粥?
赵昚呢,其实也知道沐崇义的为人他要的呢就是一个明确的表态,这样他就可以对沐崇义定下心来,毕竟朝廷一半以上的军队力量都在这位便宜将军手上。根据老赵家的祖训,能倾覆政权的,多半都是武将呢!
沐崇义招呼着下人将瓜拿下去,切好了再端上来,并吩咐人送去一些给夫人和儿子。
不多时就有下人将一盘瓜原封不动地端了回来,“老爷,少爷不见了!”
“今日不是休沐吗?这小子平日里出门定会告知我一下,今日怎么没有见他来呢?”
“老爷,我见少爷昨日出门了,会不会这期间就没回来过呢?”
“昨日出门?昨日出门怎么没有来跟我说一声?他昨日出什么门?殿前司那边的事?”
“这就不知了……”
徐知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到了什么,拽了一把连襟,灰着脸说道:“兄长,不见的何止是长风。还有我那个逆子徐朔……”
“他……他两这是……去哪儿了?”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不见人影。怕不是兄弟两约好了吧?朔儿单纯,人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