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门,姜宁声线没有起伏的说:“患者本人不能签字,得家属。”
男人凛冽强势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那你来签,姜宁,我只信你!”
他便是今日死在这间屋子里,也与人无尤。
裴冥渊铿锵有力的话语,每一字每一句都砸在姜宁的心上。
没由来叫她感受到了被人信任的舒适感,明明信她的人不少,可好像没有哪个人,会像裴冥渊这样叫她有成就感。
孟氏见姜宁定定的看着自己,再听了听里头裴冥渊不容置喙的声音,立刻道:
“宁儿,你来吧,你是渊儿的妻子,与他共度一生的人是你,不是我。既然他相信你,愿意把命以及选择的权力交到了你的手上,那娘也会支持你!就你来签吧,便是事情到了最不幸的地步,娘和青青都不会怪你的。”
“好。”
姜宁不是个喜欢啰嗦的话,笔走龙蛇的在生死状上签了名字,像是走流程一般做好一切,便收进袖兜里放好,紧接着对阿蛊多说:
“老先生我们进去吧,其余人没别的事儿,就不要来屋子门口晃悠了,我需要绝对的安静,另外,我们家今日不见客,谁来都不见!”
她和司徒琴约好的是今天学习医术,看来得等到晚上了,就怕司徒琴跋扈,大白天的闯入手术室,扰了她给裴冥渊换血的大事,所以得跟王林交代好,哪怕死在这门前,也不能叫司徒琴进来!
阿蛊多见所有人都出去了,带上门,走到姜宁跟前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是苗疆蛊医,喜欢用蛊虫治病,你们中原人的法子我还真不懂。”
“戴上面纱,清洁双手,然后监控裴冥渊流出来的鲜血,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能放过,我要把他的血全部抽出来。”
姜宁面无表情的说完,就从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恒温箱子里,拿出了一支麻醉针。
对于古代人来说,她拿出来的东西,提出来的换血之术,无疑是惊奇的。
阿蛊多震惊道:“人身体里没了血还能活?蛊虫都不乐意待了!”
“所以要一边放血,一边给他灌输新的血液。”姜宁说。
阿蛊多从一开始的抗拒入坑,变成了好奇宝宝,“怎么灌输,让他喝进去?好变态啊,我喜欢我喜欢!”
姜宁:“……”
她叹息的摇了摇头,“算了,你先在一旁看着吧,裴冥渊。”
“嗯。”听到姜宁叫自己,一旁沉默的男人低低的应了声,“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他知道换血解毒一事,没有姜宁说的这般轻松。
也许今日,是自己和姜宁的最后一面了。
他还有话没说完,可想想,还是等换血成功了再说吧,免得扰乱了姜宁的正常发挥,而且如果死在了这个简陋的手术台上,他要说的那番话,将毫无意义。
裴冥渊定定看着姜宁,她逼出麻醉针里的一丝液体,毫不犹豫的扎进了裴冥渊的皮肉里,才缓缓说道:
“换血的过程十分痛苦,所以你先睡一觉吧,等睡醒,毒就解了。”
醒不来,就祝你投个好胎。
裴冥渊苍白的唇角往上一提,轻笑着闭上眼睛:“待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