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立忽地正色道:
“臣以为,幕后凶手是谁,可延后再查,当务之急,是此案后续。
亦或者说,谁杀了王楚生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一旦传出,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如何想。
”
徐贞观沉默了下,轻轻叹息:
“袁卿所言有理,那你以为该如何?”
袁立迟疑了下,说道:
“只怕那些人接下来,会以人死大做文章,臣以为,该当断则断,应尽快定罪,人虽死,但证词还在,只要顶住压力,将罪定下,便可捍卫朝廷威严。
”
当断则断……徐贞观似乎在走神,好一阵,才不置可否道:
“袁卿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此事朕会思量。
”
袁立愣了下,似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回答,眼神一黯。
陛下终归还是顾忌太多,束手束脚,不想落下话柄给逆党,在乎名声么?
亦或者,是在施展制衡之术,不想对“李党”出手太重,导致他代表的“清流党”势大,恐朝局失衡?
摇了摇头,袁立应声退下。
殿内只剩下徐贞观站在那一根立柱灯罩前,看不出喜怒,睫毛好似牵住了光。
俄顷。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莫愁恭敬地走了进来:
“陛下,三位大人出宫去了。
”
“恩。
”
徐贞观这才回过神,说道:“事情你已知道了吧。
”
莫愁点了点头,神色严肃:“陛下,他们急了。
”
“是啊,急了,看来朕终归是将他们逼急了,但越是家有恒产,脚上鞋子名贵的人,越胆怯,越能忍耐。
唯有赤脚的,逼急了才会咬人。
可他们不是,只这点逼迫,不足以令这些人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徐贞观声音清冷,顿了顿,幽幽道:
“除非他们自以为,找到了新的主人。
”
“陛下是说沈家……”莫愁抬头。
徐贞观转回身,身上质地厚实阵脚密集,虽是白色,但仔细看去,常服上亦绣有龙纹的长袍松垮垮在光洁如鉴的地上拖曳过一个半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