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管了?真的可以吗?
漓月自然知道完颜琮也就是说说,他们两个人,哪个都不是真正能放下事务全然不管的性子。
“说正经的,你以后是不是只能在汴梁待着了,不能离开他的眼皮底下?”
完颜琮突然说不出话来,不是自己不能离开,是他心爱的漓月不能离开啊!
漓月看完颜琮表情僵硬,赶紧安慰道:“没事,我不着急,本来我在战场上就受过伤,天寒地冻的,之前也没好好休养,你这也是大病初愈,咱俩的身体就都需要好好养养,我们就一边养身体,一边慢慢放松你皇兄的戒心……”
完颜琮看着漓月为了自己考虑,在慢慢规划未来的样子,眼眶有些湿润。
他一把将还在滔滔不绝的漓月捞进怀里,鼻音浓重:“对不起……”
漓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结合他反常的声音,漓月觉得,她的阿琮是被自己感动了吧。
她紧紧回拥,将下巴抵在完颜琮的肩头,感受对方喷吐出的灼热鼻息,然后在他颈窝处蹭了蹭,“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可不想你真的对不起我。”
感受到完颜琮的轻笑着肩膀抖动,她继续轻快道:“就当给我们自己放松一段时间,也不要和别人来往过密,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我不信他还会一直盯着你,难道朝中没有更重要的事了吗?如果你就能对他或者那个宁甲速造成这么大威胁的话,他们的位置,不要也罢。”
完颜琮轻轻地抚着漓月的后脑,“两年三年?怕不是你想家都要想死了。”
漓月一把推开他,然后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这里就是我的家嘛!”
完颜琮苦笑,漓月这么善解人意的性子,只有和自己玩闹的时候才会露出骄纵可爱的这一面,也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她在用这种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降低自己的愧疚感,让自己没有那么难受。
他抬起手来捏了捏漓月的脸,疼的漓月呲牙咧嘴的,“你干嘛?”
“掐你。”
两个人嬉闹的样子被烛影映在床幔上,这是真正的春宵帐暖。
临安,济国公府。
素晓将午膳热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赵竑回来,他明明说自己会回来陪自己用午膳的啊,毕竟她早早和赵竑说,今日自己要亲自下厨。
虽然他近日很忙,素晓猜到这大概和自己透漏出去的消息有关,但是他答应自己的事情还没有食言过,比如说酉时之前回房、带玉西楼新出的杏梅酒回来、将别人送的东珠做成头饰……
但是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突然有种预感,赵竑被什么事情耽误了,而这件事可能对自己不利。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这种感觉,她只想快一点见到赵竑。
与此同时,里仁坊的一个医馆内,赵竑正在对几位大夫说道:“救不好她,你们都别活。”
没有气愤的怒吼、没有生硬的语气,只是这样随便说出来的一句话,声音低沉得令人胆寒。
没有人会怀疑这句话的分量,就连跪在一旁的韩二公子都瑟瑟发抖,几年前的赵竑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有点俸禄的宗室子弟,他的父亲是史弥远一党,知道什么是权倾朝野的力量,就算是未来国君的人选,也是他们支持谁,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可是这两年赵竑的风头太盛了,现在整个临安还有人不知道他就是下一任君王吗?
就连他父亲有时喝醉了也要抱怨两句,史相同济国公的关系搞得太僵了,万一以后济国公真的登了大宝,他们这些人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他当时还傻乎乎地说,史相肯定比父亲更心急,自然会想办法不让这个位置传给济国公的。
结果呢?无外乎是换来他父亲一顿毒打。
除了让他得了无论在哪都要管住嘴这个教训,他也开始正视这件事,如果真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父亲又怎么借酒消愁呢,也就是说,赵竑这个家伙现在的力量可以和史相抗衡了,没那么轻易撼动,就连他们韩家也是要忌惮几分的。
谁知今日,怎么就撞到这个煞星身上了。听赵竑的意思,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连救治的大夫都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岂不是要陪葬。
他想找人给自家父亲传个信,可惜自己的跟班随从全都被赵竑给扣下了,真希望大街上有哪个好事的,不对,是好心人,给自家府上传个信啊!
医馆最有资历的大夫过来给赵竑回话:“公爷容禀,宋姑娘只是被马踢中了后背,有一些瘀血,并没有伤到骨头。公爷大可放心,只要……”
“只是被马踢中了后背?”
大夫的话被生生打断。赵竑脸上带着笑,只不过这笑是阴恻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