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九死一生的经历,他是再也不想遇到第二次了,方才若不是在危急关头,夸父三人或许是出于良心发现地助他一臂之力,替他挡下了部分落雷,此刻的他,必定也成了一截焦炭,随风化作灰飞而去。
“陈心隐你莫非又忘了我们是谁?难道不晓得我等为达目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这点小小手段,算得了什么?哈哈哈……”
云相在桃夭的蹂躏之下变得苍白焦黑的脸庞才一恢复了些许血色,又开始与陈心隐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他在脱出险境之后,自始自终只在后方做后勤的夺生递过来一颗足有龙眼大小的碧绿丹药,他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一抛便搁入嘴中,伴着唾沫,一仰脖,便已完全吞下,滚入了腹中。
而后药力完全化开,他借着这股劲力稍作调息,虽然无法在这短短几息时间之内尽去伤势,可若只是遏止其恶化,倒也并非什么难事。
夺生将提供的丹药,绝对不差,他乃是八魔将之一,胆敢号“夺生”二字,这便意味着要从阎王手中强取买卖,哪里可能是世俗世界中常见的沽名钓誉之辈?
“也是,的确是我有眼无珠,想要以我的观念,强加到你们魔族的处事准则之上,多么可笑,多么可笑。”
陈心隐沉吟半晌,终于自嘲一笑,他明白了自己在某些时候的某些想法,不正是与魔族的坚持不谋而合?
同样是想要旁人全盘接受自己对于世道人间的观点,同样是想要自己的行止,成为世间亿万人所奉行的金科玉律……
都是同样的好为人师,其中唯一的区别,恐怕便只有魔主为了这一心愿,不惜颠覆整个世界,而他不会,他最多只会在遭人拒绝之后,在心中讽刺几句类似于“吃亏在眼前”的话罢了。
他终于一挥手,便收了这漫天的光剑,颓然立于场中,曾经令风云变色的万剑,就如那数九寒冬的回暖,来得很快,去得更快。
魔主目光愈冷,对于影子的这番举动,他不置可否,而对于陈心隐的懦弱与可笑,他失望透顶。
终归是扶不起的阿斗,既如此,今日便取了他的性命罢,也省得他在这充斥着伪善的世间继续沉沦下去,他认为这是他自己的一个责任。
“既如此,陈心隐,桃夭,还有你等,想要这两人活命,还不速速放下手中兵刃,自缚手足投降我主?”
云相得寸进尺地要求道,痛打落水狗,是如此地畅快。
陈心隐冷眼盯着云相,握持着隐锋剑的五根指头,由紧而松……
“慢着!”
就在隐锋剑的剑尖下垂,直抵地面之时,陈心隐的身后,气急败坏地蹦出来一个邋遢的男子,不顾场合地大呼小叫道。
此人一把攫着陈心隐几乎就要与剑柄分离的手心,将其狠狠地重新压在了一起:
“陈心隐,你敢放手?你是已经疯了,还是快要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