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归荑本还在梦里喝着羊肉汤,却被府中一阵噼哩啪啦的声音吵醒。
连西边小院这样偏僻的地方都能听到,更别说其他几个院子了。
“冬杏,外边出了什么事?怎么这样吵?”沈归荑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撑着床头往外看。
冬杏打开帘子进来,也是一脸的睡意:“奴婢不知道,要不姑娘等一等,奴婢出去打听打听?”
还没等到她穿好衣服出去打听,院子的门就被人叩得“砰砰”作响,沈归荑也不好再继续躺下去睡觉,索性起身披了件外衫坐在床头。
来人是画屏,她佝着身子福了福身:“奴婢来给三姑娘报信,二夫人和二姑娘今日都将被送去北暮寺,大夫人让奴婢来问问姑娘,姑娘可有话要带给二夫人的?”
竟然是都被送出去了?看来大夫人这回是动了真格,沈荇语也是真舍得啊!
“还劳烦你跑一趟,那麻烦你转给二夫人,人在做天在看,奉劝他们心中留一丝善意。”沈归荑不知道大夫人此举何意,反正也是个场面功夫,随便两句话就应付了。
冬杏送画屏出去后,两人靠着头叽叽咕咕地又说了一阵,沈归荑才听到院子的门被拉上。
天都还没亮呢!
“打听出来了?”看着冬杏扭扭捏捏的模样,沈归荑打趣一笑,倒也不怪她好奇心重,在深门大院里讨生活,多知道些事也不见得都是坏的。
“画屏姐姐给我讲了!”冬杏见她没有恼自己私自打听,便倒豆子般一股脑儿抖了出来,“二姑娘不想去,一个时辰前拉了根白绫挂在青荷院里,若不是二夫人起夜,怕是人都……二夫人在院里哭啊喊啊的,吵得老夫人都亲自去看了看,结果二姑娘除了脖子上被勒出一道印子,别的什么伤都没有。”
沈归荑眼里全是冰冷的笑意:“她要是想死的话,就不会选在那个时辰了。”
“姑娘的意思是……二姑娘这是做给我们看的?”
“未尝不是,她为了不被送去北暮寺,上次还跳了河呢,看来我这个二姐姐也真是舍得,可惜了,要是二夫人晚了一步,指不定结果会怎么样?”
看来大夫人让人来替她传话,定然是以为沈芊禾是真心想自尽的,又怕她们母女二人在北暮寺一时想不开出了差错,便天人永隔了。
再过一会儿鸡都快叫了,主仆二人都睡不着,沈归荑干脆穿上衣裳去厨房里看昨天熬的羊骨汤,昨天腌好的羊肉,已经散发出了阵阵香味,不管是拿来红烧还是烤,都是极美味的。
沈归荑顿时胃口大开,忙使唤着冬杏舀了一勺白面,兑了水扯成筷子粗细的面条。
“可惜没有白萝卜,不然会更香呢!”沈归荑拿筷子不断搅动着锅中的面条,防止它们凝在一起,“正好昨天的羊肉还没做呢,已经腌了一夜,倒是歪打正着了”
劲道的面条,混着羊肉的清香,一顿简单的早饭,两人吃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怪不得边疆的人要养羊羔呢,原来羊肉这么美味,连我都想去了呢!”冬杏吃得打了个嗝,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笑道。
“你可就紧着吃,你可知道边疆的气候又干又糙,就你这张小脸,去了不到一个月我就认不出你咯。”沈归荑忽而想起白知潼,不知道她有没有赶到家,也不知道她娘有没有好转。
吃完了早饭,沈归荑便把昨天娘娘赏赐的箱子搬出来一一清点着里边的书籍,其实很多书她在上一世的时候就已经翻阅过了,如今再看到,却已经物是人非。
没过多久,天上就飘起了毛毛细雨,看来今年冬天的雨水格外多,也不知道庄子上的庄稼能否存活,不然对于平民百姓来讲,这个冬天只会更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