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顾暖暖蓦地停下了脚步,看向窗外的眼神凝重了些许。
她的过目不忘只是针对图像和文字,对日常生活并不能记忆的事无巨细。
但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连起来思考,安然的确是接触到衣服的寥寥几人之一,令她心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异。
当时的情况下,她记得顾温雅也站的离她很近,下手将针放进童装的机会也并不为零。
她不记得顾温雅身上有没有带胸针,却知道按照江海的风俗,怀了孕的孕妇在头三个月是不能在身上佩戴任何尖锐的物品,否则会有流产的征兆。
虽说顾温雅那种不敬鬼神的女人不大可能会在意那些民间习俗,但根据她对陆允泽的在意来看,顾暖暖不认为她会非要去犯这种错误。
也就是说……真的是安然做的?
“顾小姐,您怎么不走……”引领她前去书房的女佣回头催促,无意间窥见顾暖暖的脸色,立刻吓了一跳:“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顾暖暖心事重重的注视着安然窈窕生姿的进了老宅,突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危机感。
安然讨厌她是众所周知的。
难道只是为了杜绝她嫁进墨家的可能性,那个安然真的能舍得对小包子下这种黑手?
“顾小姐,老夫人还在等着呢,咱们快点过去好不好?”
顾暖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揪成一个毛线团,下意识的问:“平时小包子和安然小姐的关系怎么样?”
“小太子?”女佣一愣,不大明白顾暖暖问这话的用意:“安然小姐一直对小太子很好,墨家实施的是精英教育,小太子行程繁忙导致同学和朋友都很少,平时都是安然小姐陪着小太子一起玩的。”
“那就好。”顾暖暖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跟着女佣迈开了脚步。
也许那根针的出现只是意外,是她误会了?
即便安然再怎么想赶走她,也不会铤而走险的用伤害小包子作为陷害的筹码吧?
书房内。
老夫人草草的看过那份证明顾暖暖清白的文件,不置可否的丢在一边。
马场上的意外当然要查,但对于现在的墨家来说,还有比查清意外更重要的事。
“孙嫂,那件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老夫人,听说已经查出了点眉目来了。”孙嫂迅速回报:“虽说是六年前的旧事,但能来这里做女佣的,大多数家庭条件都很一般,一下子得到那么大的一笔钱非常惹人注目,从邻居亲戚那里还是能打听出那个女人的下落来的。”
说到这里,孙嫂不好意思的顿了顿:“本来那件事情是我姐姐负责的,没想到姐姐五年前死于意外,她经手的相关事项调查起来也不太容易,恐怕还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嗯。”提起往事,老夫人也颇为唏嘘:“你姐姐秋华的丈夫死的早,在我身边一直工作的尽职尽责,没想到遇上那样的事故……”
“老夫人,您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咱们还是不提那让人难受的话了。再说要不是姐姐去世,我也不会有机会服侍您。”
正说着,女佣带着顾暖暖前来敲门。
老夫人把玩着手上的佛珠垂目不语,孙嫂连忙揩了揩眼角,若无其事的去开门。
顾暖暖一进书房,就敏感的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她的视线悄悄扫视过老夫人严肃的神情,率先开口道:“老夫人,您看过了么?”
“看过。”
“我知道仅凭这份文件还不足以说服您,我也联系了马场相关的负责人,正在想办法调整当天事发地段附近的录像,如果能将监控画面放的更大,也许能看从马匹的反应判断出它受惊的真正原因。”
顾暖暖说这句话的时候,从外面回来的安然恰好从门外经过。
听到顾暖暖笃定的语气,安然立刻紧紧的皱起眉头,收回准备敲门的手,贴在门前仔细听下去。
老夫人对顾暖暖处理问题的积极性还算满意,纡尊降贵的微微颔首:“我听说云端在其他人面前公布了你们两个的婚期?”
顾暖暖深吸一口气,想着该来的总会来:“是。”
“没经过长辈允许就私下商量婚期,这是你们顾家的家教吗?”
老夫人的语气并不怎么严苛,但话里的意思却压的顾暖暖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