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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祈年踢了这么多年的蹴鞠也就遇到过应寒川一个对手,如今又多了一个傅锦时,他眼睛刷的就亮了。
“大哥,诏狱出来的人都这么厉害吗?怎么应寒川和傅锦时都这么厉害啊。”褚祈年没心没肺惯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想的就是反正只要大哥不迁怒他就好了,反正也不是他想做的,更不是他做的,所以上午的蹴鞠比赛也结束后,他换了衣裳就来了褚暄停的营帐。
褚暄停早就习惯了褚祈年的不打招呼,他不动声色地将纸条藏如袖中,随口道:“因为他们勤于练习,而你勤于玩耍。”
“大哥,不提勤奋,我们就还是好兄弟。”
“你勤奋起来,我们会是更好的兄弟。”褚暄停屈指弹在褚祈年的额头上,“若是下午比试你再输给秦颂锡,父皇届时将你扔给应寒川,别来求我。”
“大哥,好大哥。”褚祈年一听就急了,也顾不上脑门疼,拉着褚暄停的袖子就开始撒娇,“你不管弟弟,弟弟就真的被那活阎王扒皮抽筋了。”
“死不了。”褚暄停无情的撇开他的手,“好了,孤要午睡,你有这撒泼的功夫不若临时抱抱佛脚。”
“临时抱佛脚若是有用,去年就不会输了。”褚祈年愁死了,“秦颂锡就是一个笑面虎,表面跟我笑嘻嘻,揍我的时候可狠了,一点都不顾念我是个皇子,我不要要面子的啊。”
“父皇上面看着呢。”褚暄停笑道:“谁也救不了你。”
褚祈年满面愁容的走了,褚暄停在他走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他喊来沉西,看着纸条上写的那句“除掉傅锦时”沉声道:“去跟宁贵妃说,若是再不安分,孤不介意让她永远见不到祈年。”
第17章
秋狩最后一日清晨。
褚暄停早起时觉得一阵头重脚轻,本以为未用早膳的原因,却不想竟一下摔在桌边吐出血来。
他因为觉浅,所以他睡觉时身边从不留人,守在外头的人也多半是等着他喊才会进去,傅锦时每次早晨送药都会在外面等一会儿,等褚暄停开始喊人。
今日刚到营帐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动静,像是什么撞倒了,她连忙进入营帐查看,一眼便看见褚暄停唇角沾血,半跪在地上,旁边是被撞下来碎了的茶壶和杯子。
傅锦时两忙上前,她放下手中的药,扶着褚暄停坐在椅子上替他诊脉,片刻后神色凝重道:“柯蓝发作了。”
褚暄停忍着肺腑间一阵阵灼热的痛问她:“能否暂时压下去?”
如今他们还在京郊猎场,若是被旁人知晓他此时柯蓝发作,接下来直到回京恐怕都不会安生了,而他今日还有事要做。
“不能压。”傅锦时摇头,“殿下身体本就未好全,又接连受累,根本抵抗不住深秋的寒气,如今更是被勾出了柯蓝残毒发作,若是压下这一次,殿下日后极有可能即便解了毒也会只能躺在榻上,彻底变成废人,甚至活不长久。”
褚暄停垂眸,看着衣袖上的靛蓝纹样,他的心口如刀绞般疼,身体一阵冷一阵热,脑海中思绪翻滚——
他要做的事情如今还差一大截,但不是非要他不可,广陵同样可以完成,所以长久以后没有他也无妨,但如今广陵还需过几日才能回来,而即便回来也需要些时日才能在京城站住脚,所以他要注重的是眼前而非以后……
“你有几成把握避免这种情况?”
“只有两成。”说到这里,傅锦时顿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属下已经找到了解毒的法子,但是解药药性霸道,需要将殿下的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方可承受,否则多半沦为废人。”
药老将柯蓝的制造方子和研究出来的一半解毒方子给了她母亲,她母亲后来根据这些研制出了解药,可药性霸道,解毒之后人虽能活下来,却终其一生只能躺在榻上,后来母亲将这些又尽数教给了她。
她从前忙于治疗永州将士的伤,并没有太多时间放在研究柯蓝上,再加上柯蓝是几乎断绝的毒药,她便也一直放着,如今遇上了褚暄停才又拾起来。
她曾经尝试在兔子身上缩减用药量却发现药效尽失,便只能再寻他法,后来她尝试将里面几味药性霸道的药材换掉,才终于找到了可以既能替代药效又能减少副作用的药,但凡事也不是绝对的,兔子与人毕竟还是不一样的,所以若要保证褚暄停解毒之后还完好无损,必须要在服用解药前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若要达到这种状态,前期柯蓝发作最好不要有任何压制,否则待到下一次发作对身体是近三倍的伤害,褚暄停如今已经压制过几次,身体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这也是他越来越畏寒的原因,若是再压制一两次,他几乎再不可能调理好。
“殿下此次若不强制压下去,再调理两个月,属下便可以尝试解毒了。”傅锦时说:“届时有七成把握。”
“你在劝孤。”褚暄停看向傅锦时,他的周身泛着密实尖锐的疼,额头此时已满是冷汗,唇色苍白无比,但是他面上表情却依旧平静,若是仅从此来看,完全看不出半丝痛苦。
但傅锦时知道,柯蓝之毒发作起来是迅猛又激烈的,起初是五脏六腑疼,很快蔓延至全身,那种疼由内而外,尖锐又密集,非常人能忍。
“是。”她干脆利落地承认,“傅家一事不知还要多久才能了结,而在了结前,我不会让你有丝毫意外。”
褚暄停白着脸笑了起来,“真够坦诚的。”
傅锦时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