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淮咬牙:“叫张二郎过来,验!”
验的结果,这的确是一个女子的头颅。
所以,这白骨,无论切口如何,都根本不可能是郭勤威的头颅。
裴观岳已经面如死灰,他完全想不通,他明明是将一个弓弦割下的男子头颅放入箱笼之中,为何会变成女子头颅?
但如今形势,由不得他再细想这个问题。
他马上道:“郭勤威的头颅,怎么会变成女子头颅?崔珣,定然是你着人换了。”
崔珣望着他,眸中讥嘲神色让裴观岳心惊肉跳,他徐徐道:“裴尚书,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一个月都被囚于府中,由大理寺看管,试问,我如何命人更换?倒不如说,是有人想陷害于我,途中调换,但他却百密一疏,换了一个女子头颅。”
裴观岳咬牙:“你崔珣本领通天,手下暗探上千,你想换头颅,还不是轻而易举?”
崔珣轻笑一声:“我手下暗探,的确挂心我的安危,他们怕有人害我,于是在押运队伍从突厥出发的时候,就一路跟踪,行至飞云驿的时候,倒真让他们发现一桩谋划。”
他看着裴观岳惨白面色,一字一句道:“四月二十日夜,寅时,飞云驿驿丞欧阳彦,怀抱木盒,进入摆放头颅的库房之中,而负责看守的冯虎、韩林二人,却并未阻止,试问欧阳彦怀中木盒,到底是何物?而冯虎韩林二人,又为何视若无睹?飞云驿后,来到长安的头颅,如何又变成一个女子头颅?”
他对太后和圣人从容不迫行礼道:“臣恳请太后与圣人,缉拿欧阳彦、冯虎、韩林,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裴观岳已然瞠目结舌,他终于发现,他好像落入了一个陷阱,落入了一个崔珣早已布置好的陷阱。
他以为他是螳螂捕蝉,其实,早已有黄雀在后。
一股巨大的寒意向他袭来,裴观岳知晓,若真的缉拿欧阳彦三人,那他必定会被牵连其中,他最后垂死挣扎喝道:“崔珣,你手下的暗探能监视押运队伍,那定然也能更换头颅,这头颅,就是你换的!”
卢淮已然愠怒:“裴尚书,你并非主审,还请勿要多言。”
崔珣只是弯起嘴角:“
我根本就没有更换头颅的动机。”
裴观岳一句“为何”,已经脱口而出,崔珣道:“因为我从一开始便知道,突厥人送来的,是一个假头颅。”
他此话一出,众人又都一惊,崔珣手放入袖中,握住五色锦荷囊,他慢慢道:“郭帅的头颅,如今正藏于突厥叶护罗葛的府中,此事连苏泰可汗都不知晓,所以苏泰可汗送来的,必然是一个假头颅,既是假头颅,自与我弓弦不一致,那试问,我为何要换?”
太后已然轻笑出声,她看向隆兴帝,说道:“圣人,这倒是有趣。”
隆兴帝神色未变,他点了点头,有些不甘的说道:“听起来,崔卿确实无辜。”
崔珣跪下叩首:“此事从金祢告发开始,就是有人想陷害于臣,此人居心叵测,故意在飞云驿换上被弓弦割断的头颅,若非他换的是个女子头颅,臣今日恐要冤死于大理寺,如此恶行,如若不查,恐让百官寒心,臣恳请太后、圣人,为臣做主。”
太后颔首道:“崔卿,言之有理。”
她问隆兴帝:“圣人以为如何?”
隆兴帝勉强道:“听凭太后做主。”
太后又问崔颂清和卢裕民等人:“诸位以为如何?”
崔颂清望了眼崔珣,神情复杂,他拱手道:“诬陷朝中重臣,的确应查个明白。”
卢裕民脸色则是难看到了极点,但如今形势,他无法再回护裴观岳和金祢了,只能跟着众人,说道:“听凭太后、圣人做主。”
第93章
既然群臣都听凭太后圣人做主,太后自然便下了定论:“崔卿,你且莫寒心,吾与圣人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说要还他公道,话中含义,便是崔珣无罪,而是旁人冤屈了他。
眼见局面逆转,崔珣却没有见好就好,而是又叩首道:“臣旧弓被收缴于大理寺,本应看守严实,却被利用陷害臣,况且,大理寺连仵作都被人买通,硬将女子头颅诬成男子,桩桩件件,太后与圣人都眼见为实,假若此案仍由大理寺办理,如何能还臣公道?臣恳请,将此案交由察事厅办理,臣必秉公执法,不偏不倚。”
金祢与裴观岳、卢裕民同时脱口而出:“不可!”
众人疑惑目光看向他三人,卢裕民面色僵硬,找补道:“假若崔少卿挟私报复,该如何?”
崔珣轻笑:“朝中百官,尽可督察,若发现臣于此案有一丝挟私报复,大可上疏,臣死而无怨。”
崔珣此言,已然是用性命立下军令状了,崔颂清敛眸道:“太后,圣人,押运队伍由大理寺负责,铁胎弓由大理寺看守,仵作是大理寺隶属,三桩重任都出了问题,足以见得大理寺已不可信,倒不如交由察事厅处理。”
太后瞧向卢淮,卢淮已然是失魂落魄,这位上任数月的大理寺少卿此番颜面无存,声名俱败,太后徐徐问道:“卢卿,你可有异议?”
卢淮望了卢裕民一眼,面上尽是悲怆和羞愤神色,他道:“臣身负失职之罪,不敢有异议。”
太后点了点头,又问隆兴帝:“圣人,既然崔珣保证不会挟私报复,那此案与金祢,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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