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伸手亲自扶她起了身:“原是云栖妹妹,舅祖父可还好吗?”
陆温受宠若惊,忙躬了身子:“外祖父落过旧疾,一入冬,腿就不大好了。”
宋溪舟道:“是那次祁州落下的顽疾么?”
“正是。”
“玉蘅,传我的令,着詹事府年关慰军之机,你亲自押送一批珍稀灵药,去往祁州。”
一个背着箭囊的青袍少年,朗声脆脆,拱手应是。
语毕,秦无疏掸了掸衣角的灰,拱手又道:“谢大人,陆姑娘。”
陆温一愣,思及秦无疏入西屏郡,是因点作了太子伴读,他武艺高强,又常伴太子身边,太子微服私行,他抵作护卫,也是理所应当。
她拱手作揖,算作回礼:“小秦将军。”
四人垂默半晌,宋溪舟轻咳两声:“云栖妹妹,那本书……可否借本宫观阅几日?”
其实那书册装订极其不规整,粗陋无比,像是随意套弄了个书壳,便拿出供人观阅。
但只要有人翻阅上一篇,晓其文字热辣,无人不会面红耳赤,七窍生烟。
更何况……更何况……
这编排的,还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
她一双清眸瞪得溜圆,磕磕巴巴道:“啊……这。”
他眉头一锁,陆温当即将怀中册子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宋溪舟接过书册,那双极漂亮的手指翻飞,一目十行,微微一笑,念道:
“芙蓉面,杨柳腰,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他合起册子,打量了半晌谢行湛的腰肢,丝毫不觉文章不堪入目,反是会心一笑:
“不错不错,写的不错,老三近日文笔有所提升。”
原来那本《纵横江湖之谁主风流》,与这本编排太子殿下的读物,都是三殿下所著。
可他为什么会在话本子里,写每个见过他的姑娘,都难以自抑的爱上了他?
这得自恋到什么地步?
若说他风流多情,喜开后宫,采摘万花,便也罢了。
偏偏书中主角又纯情得很,知己间有恩义,朋友间有赏识,只对他那一见钟情的湖畔意中人,怀着深深的爱恋。
和他本人佯作风流,实则安分守己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想到此处,陆温已是难掩笑意,明眸闪闪,唇角弯弯。
谢行湛沉着脸,负手而立,不停踱步,待殿下翻完了册子,问他:
“秦将军方才为何躲在暗处?”
秦无疏面露为难:“方才是殿下,说谢御史与陆姑娘看起来甚配,就躲在暗处瞧一瞧,意欲撰上一篇‘郎才女貌’榜呢。”
宋溪舟连忙捂住他之口鼻,讪笑:“都是闲暇时的玩乐,作不得真,作不得真。”
他清冷的眉目逐渐漫上柔光:“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