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因盖州失守而忧虑多日,也与各旗主和贝勒、固山们多次商议,但由于对大明的胜利太过辉煌,众人大多主张派遣大军征伐金州。
他多次以大军刚刚经历长期征战疲惫不堪,加之春耕即将到来,此时发兵可能会影响粮食种植,这才稍微平息了众人的主张。
黄台吉心中清楚金州军队的强大,但无奈后金的贵族中鲜有人相信,即使暂时打消了立即发兵的念头,他们仍然叫嚣着秋收后一定要彻底消灭金州军队。
“大汗,我还有话要说,但请大汗先恕我冒犯之罪。”
作为黄台吉的亲信,济尔哈朗自然明白辽东四城失守的严重性,并且他预计现在大金的贵族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想要发兵。
“恕你无罪,今天有什么话就直说。”黄台吉环视四周,然后坚定地对济尔哈朗说。
“大汗,我认为,金州的朱樉和当年的李成梁一样,是在……故意养敌以自重!”
多尔衮和多铎不太了解当年金州大败的详情,只是到了旗主的位置后才有所耳闻,听到济尔哈朗这么说,他们立刻愤怒起来。
“大胆……”
“十四弟,稍安勿躁,让他继续说。”
实际上,场上的所有人都对济尔哈朗的话感到不适,但其他人对那场金州大败的了解要比多尔衮兄弟多得多,因此才忍住没有斥责。
“大汗,这几年来我们费尽心思也想不通朱樉为何拥有强大军队却躲在金旅不出?这次我终于明白了一些,我们这些年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地四处探查金旅的底细,除了派间谍潜入金旅失败,连在大明京师也探不出金旅军队的虚实。
直到现在,我们只知道朱樉曾经是大明通缉的海盗,被招安后以海防游击的身份调到了东江,而且不仅从明廷探不出朱樉的底细,最奇怪的是在东江也打探不出金州的任何消息!”
“你提到的这些,我们不是早已心知肚明吗?无非是推测朱樉可能是富江海商的一枚棋子,现在重提此事,有何用意?”
听到济尔哈朗只是将旧事重提,代善不禁讽刺了一句。
“大贝勒,如果我告诉你,这次让我们惨败的南直隶军队也是富江海商所支持的呢?”这样的话,当前的局势就能说得通了,代善微微眯起眼睛:“你继续说下去。”
“大汗,各位贝勒,我们都知道明国实行海禁,但为何要海禁,范先生、高先生他们当年也提过,真正被禁止的是在明国朝廷无依无靠,却又在海上有所建树的那些人。
富江海商的财富足以匹敌国家,这一点我们早有耳闻,听说他们早年逃至东瀛,但现在看起来,他们正在图谋在明国朝廷中扎根。”
听到济尔哈朗说到这里,黄台吉的眼神不禁黯淡下来,看着济尔哈朗的样子,那些他曾经非常依赖的前明士子多半是无法回来了,想想这两年自己也是通过他们才对明国的内部情况了如指掌。
现在证明他们对明国文武的判断大多是正确的,但偏偏发生了这样的灾难。
济尔哈朗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李成梁对辽东各族来说确实是个恶梦,他在辽东的时候,所有部落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稍有不慎就可能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