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飞来居二楼的窗前,绿芦笑得前仰后合,掌柜在一旁把事情的经过都给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那郑仕是一点没怀疑我们,起初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冤大头,姑娘和东家是没有看到他最后把那五十两银票递过来的脸色。”“就是,那脸色,那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啥负心汉哩!”小二也跟在一旁打趣。“他没有怀疑到我们头上就好,”绿芦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口中,那双狐狸眼又眯了起来。她和郑仕之间,可是结下了过不去的梁子。如果贸然就安排人去把他套了麻袋打一顿,人家指不定就优先怀疑起他们飞来居。所以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夏雷带人去打人之后,把郑仕装在马车上,在县城里绕了几圈又回来,扔在了飞来居的门口,再让掌柜他们亲自去把人救出来。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自己打了人还扔在自己门口的,更别提自己去救人。“这是五十两银票,”掌柜拿出了从郑仕手中讹到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收好了,”施云桢接过,看了眼上面的数额,确认没错了之后就递给了绿芦。“给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绿芦急忙推辞,“要么让刚刚出力的大家伙分了,夏雷拿着。”夏雷自是连连摆手,直言刚刚去揍人的手下都是少主的人,自是不能随便拿别人的钱,这是规矩。“拿着就是,”施云桢把那银票塞进了绿芦的手中,握住她的手,合拢,“当做他郑仕那日无礼的赔罪了。你这次来县里来得急,身上想来也没带多少银子,明日我陪你在县里逛逛,把该买的买了。”原本绿芦今日就要去采买一些东西带回去,被郑仕突然上门给耽搁了。绿芦推辞不过,也就只能暂时收下了。“那就说好了,明日你带着我在县里转转,”绿芦和施云桢约定了明日的行程,有他带着,自己应当不会在县里迷路。这还是绿芦第一次正儿八经在县城里逛街采买,着实有些期待。这边,她正要起身去后院休息,就看到施管家急急忙忙地提着袍子上来。绿芦停住了脚步,心中蓦然一跳,别是那个郑仕回头想想,突然开窍发现是飞来居当完坏人当好人,还讹了他银票回来找事来了。毕竟是她出的主意,绿芦怕给施云桢和飞来居带来麻烦。“无妨,”施云桢似是能看穿她的想法,出言宽慰,“郑仕这会儿应是忙着治伤,没有空琢磨。”绿芦没敢放松,目光落在了施管家身上,只见他上前,递了一张请柬给施云桢。“少主,县令郑水龙派人来给您下了个帖子,邀您明日去府衙商谈一些事情。”施云桢目光淡然地扫过那张请柬,没有接,而是冷笑了一声,“这个郑水龙,借着每年的诗会,当是招揽了不少门生,心气挺大的。”他一个商人,能和县令有什么事情好商谈?郑水龙看中的,无外乎就是他来年可能参加科举,一旦他入官场,多少都要感念着郑水龙的知遇之恩。“云桢如果明日有安排,那我自己去县里转转就行,”绿芦听到不是郑仕来找事,心落了地,“不耽误你的事。”“同来人回话,就说我明日另有事情,”施云桢示意绿芦无妨,和一旁候着的施管家说道。“是,”施管家应声,就去了。这下,反倒是绿芦有些不自在了,看着老神在在的施云桢,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怎么了?”施云桢轻笑了一声,“可是觉得我如果去赴郑县令的邀约更重要?”绿芦点头,又坐回了他对面,“毕竟我们是商人,民不与官斗,郑仕虽然做事不地道,但是他爹郑县令却是向你示好。你如果去与他结识,日后郑仕再想对付飞来居,也要掂量一下自己亲爹的想法。”绿芦从商人角度,分析了施云桢明日当去的原因。施云桢点头,“绿芦说的有理。”绿芦见他被自己劝动,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因为要陪她逛街采买而耽误了正经事,她心里也过意不去。“那我下去和施管家说一下,你明日去赴约。”绿芦说着,站起身。“不急,”施云桢却是轻笑了一声,见她着急忙慌地要下去,赶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绿芦可是还记得,我说过,民是不与官斗,但我也不是普通的百姓?”绿芦眼中有困惑一闪而过,他却是这样说过,之前,她听进去了,不过这么多日的相处下来,她实在没有看出来施云桢哪里像是有靠山的。若是他背后有人,那郑仕哪里来的胆量屡次挑衅飞来居?“放心便是,”施云桢无奈地摇头,他都已经没有瞒她的想法,可是人家根本不信,“我明日便是没有同你有约,也不会去赴郑县令的约。”这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一说,施管家便应了,若是对他有好处,这老管家少不得还要多劝说几句。绿芦不知道其中的关窍,不过施云桢坚持了,她该说的话也说了,便没有什么遗憾。正要立刻呢,手腕一紧。这才发觉,刚刚施云桢握住了她的手腕。“抱歉。”施云桢恍然,赶忙松开口,他孟浪了。“无妨。”绿芦笑了笑,她一个现代人的芯,倒是没有这么封建。况且,他们之前躲避来搭话的人,也拉过对方的手。绿芦离开后,施云桢摊开自己的手掌,刚刚握住她的手腕时候,触感还留在掌心。她的手腕很纤细,不盈一握,不似一个做惯了农活的乡野姑娘,倒和养在深闺的千金贵女们不差多少。施云桢心念一动,招了一旁的夏雷过来附耳交代了几句。夏雷目光从一开始的严肃,转变成呆愣,最后恍然大悟后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不过少主既然这么交代了,他这个做下属的,自当尽快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