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狼藉,宁含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往地上敲打发出声响。她在用这种方式来告知屋里的主人,有人来了。
去年刷了绿漆的屋门已经被风雨侵蚀成暗淡的绿,宁含礼貌地扣门。
不多时,一位中年女性开了门,“宁含?”
宁含对她有印象,她是吴志平挚友的妻子。
宁含在手机上敲击出一句话,“我联系不上我师傅,想来问问你们知不知道他去了哪?”
女人的目光闪避,似乎想要隐瞒什么,好几秒之后才缓缓道,“听说是去镇子上的陶瓷厂了。”
镇子上的陶瓷厂只有一家,江景声开在陶瓷镇的唯一一家工厂。
宁含的心稍微定了些,又问候了下女人家里的情况后才离开。
出了门,宁含立刻朝着陶瓷厂赶去。
宁含天真的想着,陶瓷厂规模大,能够抵挡住泥石流的冲击,就算吴志平真的在里面也能够平安,但眼前的这个景象让她无法接受。
尽管72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已经过去,这里的救援工作还是紧张有序地开展着。原本几层高的工厂,现如今变成钢筋泥土和水泥的混杂物,一点也看不出来原先是什么模样。
“这里正处坍塌的山体正下方处,泥石流直接冲往这里,普通的建筑物根本抵挡不住。”救援人员和同伴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在宁含的耳朵里。
“唯一幸运的是,这天刚好厂里放假,没什么人,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伤亡人员。再找一个小时,没什么线索我们就转移……”
师傅应该不会在这里面,宁含强装镇定安慰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江景声换了救援防护服,汗水浸湿他的头发和衣物,狼狈不堪。
这里是江景声的工厂,他出现在这里情有可原。宁含抖着手,“江景声,出事那天,工厂里到底有没有人!”
宁含无声地质问将他恶狠狠地钉在原地,江景声有明确的答案,但他说不出口,却也不能撒谎。
空气焦灼,江景声想要缓解这窒息的局面,却找不到突破口。
宁含问,“有多少人。”
江景声喉咙酸涩,“三个。”
救援人员在庆幸工厂里只有三人,遇难人数减少了。宁含挣扎着,希望这三人里没有吴志平,他并非这方面的专家,为什么要出现在陶瓷厂里?
这并不合常理,因此,吴志平不会是那三个人的其中一个。
宁含终于问出江景声最害怕回答的问题,“吴志平,在里面吗?”
江景声不敢直视宁含,长久地沉默。
废墟堆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又一声焦急地呐喊。
背着医疗箱的医生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飞奔。
宁含眼中燃起希望的光,往那里冲过去,江景声也不例外。
“这里有人!!活着!还活着!”
心脏又一次高高悬起,刹那间,喜悦席卷,所有的担心焦虑不安被冲刷干净,她的忧虑是多余的。
映入眼里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脸庞,宁含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幸存两人,死亡一人。”救援人员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