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只鸿雁,和平素的只言片语不同,暮行这次写了不少话:
安好。杜氏女来柳城,踪迹不定,行为鬼祟,是否除之?——暮行。
林雪竹心中巨石悬起,呼吸急促,连忙写了一封回信:“切勿轻举妄动,杜氏为人睚眦必报,如若失败性命难保,敌暗我明。休要冲动。且护好哥哥,顾好自己。”林雪竹的手都是颤抖的,可也尽量快,尽量清楚。
哥哥,你答应过我的。
她立刻收拾行囊,点了一匹快马,上路去了。
此时的柳城,杜若汐精心装扮,拿了一个小盒子,去了林羽暂住的院子里。柳城,这是她老家,对外也不过说是战乱忧心老,宅亲自回府,带了十几个家丁,可她想做的还远不止这些。林羽听说是林雪竹的好友便放了她进来。
“飞翼将军,小女若汐,拜见将军。”
“免礼。不知杜姑娘,突然来访有何贵干?”林羽脸色绝对算不上好,只能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杜若汐将小盒子打开,一股奇异的香味传开。
“这是什么?”林羽的表情滞了一下,又皱起眉头。
“这是杜氏传下来的安神香,紫兰香将,军打仗辛苦,夜里燃些香会宁人心绪,轻神放松。”
“多谢姑娘好意,还有事吗?”
林羽从椅子上起来,颇有一副赶客之貌:“无事就请先离开吧。”
杜若汐也不恼,将香放在桌上就转身离去:“告辞,将军。”
林羽连忙将那盒子,合上沉思片刻放一个密封的锦盒中:“传蒋泌。”
蒋泌。是随行军医,识药认药比一些御医都更好。
“将军这的确只是普通的安神香,只不过药材更名贵,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蒋泌笑到:“将军从哪里找来的?如此神奇。”
“只是普通的香?”林羽问。
“是。”
“你离府时将它丢入泔水桶里。”
“……是。”蒋泌见林羽神情严肃,也不敢多言。
林羽总觉得不对,保险起见,又让蒋泌每三日为他把脉,从前的主帅已经被俘,如果他再出事,民心军心都会乱的一团糟。
此时的林雪竹只向父亲说同好友去游玩几日,又找了一个平素老实的贵千金,替她圆谎,翻身上了马背,就离开了京城。
骑了几乎一整日才到驿站,两条腿又酸又麻,却还要仔细着箬笠出门前她已做男子装束,但还是谨慎为上。在这个世间,在这个地方,一个美丽的女子总是比一个男子行事更困难。
她刚躺下腿,那股子痛又钻心了,只得继续用药膏抹着,又蹭破又磨又上药,如此往复,也渐渐习惯了连。行了三日总算快到了。路上她听了不少关于柳城之战的事,林羽一如既往的骁勇善战,她心中的忧虑也在一天天减少,但和他见一面又有什么关系?越离柳城近,她的思念越深,前世从没来过柳城,也不知道前世哥哥长眠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如他一样,四季如春?
直到她有一次听见邻座的谈论。
“唉,听说了吗?”
“又是这种老掉牙的开头说吧,又有什么新鲜事。”
“看来这大景啊,大厦将倾了。”
“唉,小声点,隔墙有耳啊!”
说话这人望了望四周。林雪竹淡淡的喝下一口茶,似乎对外事两耳不闻漠不关心,于是说话之人又开始谈论。
“快说快说。”
“这新皇登基地位不稳,那外族肯定想趁机吞并啊。”
“这不是人尽皆知吗?”那人踢了另一人一脚。
“哎呀,你踢我干嘛!”
“谁让你卖关子,找打!”
“好好好,于是这北蛮首领就几次挑起战争,虽说不痛不痒,可对边关的百姓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是啊,我一个表弟就在柳城,也不知如何了。”
“国家兴亡苦的还是百姓啊。”
“第一位主帅张森也驻守了如此多年,竟也被北蛮人俘虏了,而这飞翼将军……”说话间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