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了半天,只记得即将到来的那场戍边之战改变了他的人生,让他彻底放弃希望,把所有机会都让给了二弟,以这种方式来兑现儿时对江岚岫的承诺,让她安富尊荣。
“那场战役……”
提到那场噩梦般的战役,他蓦地记起了一件事。
“我刚回京不久,京城的地价大涨,说是受到那场战役的影响…但不久后,地价突然猛降,与此同时,江家把好几块城中宅地赠予了皇上。”
“我记得当时江玉岫还抱怨过此事,说她爹的脑子坏掉了。”
“那会儿我完全没心思去细想此事,现下想来,处处透着蹊跷。”
魏霁风在书桌前坐下,屈起手指,敲打着桌面,“哒哒哒”,一下又一下。
“眼下朝廷管控地价的官员主要是地官司徒和冬官司空,以及他们的手下,如果遇上地价大涨,皇上肯定会拿他们问罪,但那次,无人被罚,地价也是莫名回降,唯有江家损失了好几块值钱的土地。”
“这么一看,是江家出钱平息了此事。”
“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好事,尤其是商人。”
“所以……”
魏霁风的眼神霎时变得犀利,“是江家联合地官司徒和冬官司空其中之一,或者三方联手,借由戍边战役,哄抬京城地价。”
“随后被皇上或其他官员察觉异常,决定彻查,参与哄抬地价的当事人为了脱罪,就把江家推出来了,而江家为了减轻责罚,决定‘割肉谢罪’。”
“江玉岫作为我岳父当时最信赖的女儿,一定知情,甚至还清楚具体参与此事的官员有哪些,而那些人,肯定不只在那个时候配合江家哄抬了地价,平日里少不得帮江家抬高其宅地的价格,以此让双方保持长期牟利。”
“他们的名字,正是谢洵手里握的把柄!”
“阿嚏!阿嚏!”
睡梦中的谢洵猛地打了两声喷嚏,随即感觉后背发凉,“被子…把被子给我掖好。”
他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睡在旁边的通房丫鬟急忙帮他掖好好被子,又往他背上靠了过去,帮他保暖。
“呃…怎么又有些热?”
背后不再发凉后,谢洵闭着眼搓了搓耳垂,发现滚烫异常……
几日后,江岚岫终于能下床活动,第一件事就是闹着要去“丰乐楼”吃大餐。
“小姐,你才大病初愈,就不能好好在屋里歇着?要吃什么,我和云儿去买便是。”双儿劝道。
云儿也点头,“你可是才从鬼门关走一遭,就不能爱惜一下自个儿吗?”
“正是爱惜自个儿,才必须去一趟丰乐楼。”江岚岫双手叉腰。
云儿不解:“丰乐楼有什么宝贝呀,值得你亲自跑一趟?啥东西不能买回来?”
“我娘生前最爱坐在甃月池旁,一边品味那里的佳肴,一边看艺人表演立秋千,那会儿她总带着我,那也是我们娘儿俩最愉快的时光。”江岚岫颇为感慨道。
云儿与双儿对视了一眼,猜她这是想念已故的夫人了,便没再劝阻。
坐上马车后,云儿宽慰道:“想必是得夫人保佑,小姐这回才能大难不死。”
江岚岫但笑不语。
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会抢夺了原主的身体呢?
抵达丰乐楼后,她打包了一份五味杏酪羊,便唤着云儿和双儿离去了。
“诶…不是要像夫人那样坐在甃月池旁吃佳肴赏立秋千吗?”云儿忙问。
双儿蹙了蹙眉,“小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岚岫扬唇道:“去侯府吧,会会那位八姨娘,看她到底有几分像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