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其实挺可怕的,如果你站在人流涌动的街口,这种感觉尤为强烈。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好像都有一个非去不可的目的地。你看到他们或冷漠,或疲惫,或呆滞,或微笑,或意气风发,或面无表情的面容,而这些都与你无关。
女孩子皮肤紧致,画着浓浓的眼妆,通常下眼皮处会有些许星点的睫毛膏黑渣。有点年龄的女人,有的穿着得体,但稍有岁月痕迹的脸上,底妆会略厚一些;而有的似乎有一颗不服老的心,过嫩打扮的,总透着一丝不合时宜,女权人士会说无论什么年龄都有穿衣自由,确实,但这是两个概念。
男士这边会更精彩一些,糙汉和精致男之间,没有灰色地带,界限分明。有些人的鼻毛长度,令人发指。有的帅的,你总想多看两眼,这娃怎么长得,当然擦肩而过时一股香气飘过之后,你会觉得自己一个女人都没有他精致。
孩子有几种,未开窍的愣头青,问路千万不要向他们张口,他们真的会装作没听见,眼睛都不会在你身上停留一秒。天真烂漫的宝贝,瓷一样的小脸儿,不过有时会冒鼻涕泡。灵透的小孩儿,眼睛都透着神采。
迟暮之年的老人,“好”“坏”也分明,和善平和的有之,慈祥恺恻的有之,倚老卖老的、为老不尊的也是有的,面相上更是有的研究。
随欣每次一个人坐地铁去繁华的地方,都会异常敏感。她始终觉得人的本性是自私的,冷漠的,没有真正的理解和体谅,没有希望。这个世界,是一个可怕而孤独的地方,而我们都是这片大地上的异乡者。
当思想在牢笼中,不放自己出去时,自救是一种能力。
江柔搬到了路万财给她租的房子那里,虽然跟以前住的地方大相径庭,却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逼仄。两室一厅,保洁整理得很干净,家具也是八成新,没那么难接受。也是,自己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资格矫情、挑剔。
随欣按着发过来的位置找到这里,只敲了两下门就开了,当她顶着素颜打开房门时,随欣被惊了一下,像极了她小时候的样子。
她看着门口傻愣在那里的随欣,白愣了一眼:“快点儿进来呀!”
随欣挺身进了屋,她的背包里有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路万财叮嘱她到了之后,先看看这些个东西怎么安装、放哪儿合适。
刘佳成一同寄过来的有录音笔、摄像机还有这个针孔摄像头。摄像机的镜头稍微有点问题,上午路万财去杭大路上找人修去了,下午再过来与她俩聚齐。
果不其然贺以知在江柔撂下那句话之后第三天,也就是周五的晚上,就把电话打了过来,约江柔周日上午十点在他们杭州的家中见面。
自然是被江柔回绝,当下发了个位置给他,让他周日上午过来找自己。放下电话就着急忙慌地给路万财打电话,准备实施那天三个人在酒店商量好的计划。
几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么快,江柔也懊悔自己,当时贺以知说周日时,不该一口应下来,应该往后拖拖的,这样他们才有时间布置。但再改口的话,以贺以知的脾气,他肯定会怀疑的。
现在北京时间是周六上午九点二十,随欣加紧研究着手里的这些器材,她首先要把针孔摄像头和她带来的手提电脑链接起来,然后再下载专门的网络视频监控软件。因为这个针孔摄像头是边录边看的那种,有点小复杂。但这种可以远程监控,随欣和路万财可以随时在远处监控这里的情况。
江柔散乱着长长地头发,穿着睡衣汲着拖鞋,在随欣身边来回地兜圈,一会儿看看她的进度,一会儿摆弄手机给路万财发微信。
随欣实在忍不住了,运了口气看着她:“你坐那儿歇会儿好不好?”
江柔不快地坐到沙发上,不耐烦地说:“今天到底能不能弄好?”
随欣停下手里的活儿笃定地说:“你放心吧,我先准备着,下午路万财到了,我们很快就能都安排好,绝对不会耽误明天上午的事儿的。”
江柔勉强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屋子里很静,随欣一抬眼看向无所事事坐在一边的江柔,恍惚之间似乎来到了小时候。周末的那天她们是一定要在一起做作业的,说是做作业,两个小姑娘定是先把悄悄话说够了,才会开始动笔。
遇到难题时,江柔会把笔一甩,耍赖道:“随欣,这题真难,你快看看。”
小随欣会马上应着停下手中的笔,歪头把她本上的难题拿过来,拿草稿纸演算着,而每每这个时候,江柔就坐在一边这样无所事事地等着,有时还会调皮地用铅笔缠绕着随欣的头发玩。随欣总会好脾气地说:“你别闹,快算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