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赶回宏家村,事实上这时候钟二少已经带着人来收粮了。
这回他不单带了几个狗腿,还从本村外村找来不少的闲汉青皮(其中还有几个姓宏的呢),他们有人手里拿着棍子,有人推着板车,完全就是一副大扫荡的模样。
他们刚刚从东头的王寡妇家里出来,板车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粮袋,本来还有一床烂絮的棉被,被钟二少一脸嫌弃的丢到沟里去了。
王寡妇跟在后头哭天抢地,一心想把那个小粮袋抢回来。
那些青皮笑嘻嘻的,一次又一次的故意把她放到近前,等她伸手了再是一棍子敲上去……
宏七听到了王寡妇的哭声,他进到家门里,来不及擦一把满头的汗水,也来不及向婆娘展示自己的“巨额财富”,就急吼吼的问她道:“早上你抢去的仙米呢?”
婆娘向着灶台那边努了努嘴。
宏七这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他一把冲过去,揭开锅盖,果然就看到锅底还剩有一些白米粥。
婆娘还以为他饿急了呢,拿出一个碗就想把粥盛出来给他喝,却听宏七还在问:“我是说除了熬粥的,还没有剩下的仙米?”
那当然是没有了。
早上婆娘抢过去的本来就是一点零碎,全部熬上也不过稀粥两三碗。
“这可怎么好……”
宏七得知家中的仙米已经全在这锅里了,不由的有些手足无措。
一会之后,钟二少已经带人来到了宏七家门前,他首先看到门口的鸡公车上搁了两个大粮袋。
他的身后也跟了不少村民,有人在哭,有人在大声咒骂。
那骂声里含祖宗量极高,但钟二少全当作耳边风,他脸上带笑,向着宏七道:“老七还是讲信用的,只是昨日里已经说好了的,你欠我钟家的一共是九石加三斗,这两袋粮显然是不够还的。”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粮放在家里了,要不我叫人进去帮你搬?”钟二少明知故问道。
老实人都是很怕事的,宏七明知道自己占着理,但他的心里头依然止不住的砰砰乱跳,他强镇心神回答道:“我心里有数,加上利息我只欠了你家一石加七斗杂粮,今天我从县里兑了两石半,都在这袋子里了。
钟少爷要是肯的话,就从这里面称了去……我在换粮的时候也问了店里的伙计,他说官府里是不认阎王贷的。”
官府里认什么不认什么,那都是银子说了算的,钟二少深谙此道。
对于宏七话里的“冒犯”他不气恼,也不辩驳(这才是最侮辱人的呢),只慢悠悠说到:“听说县城里仙米价格俏的很,老七今天应该做了一笔好生意吧?
结果你只带回两石杂粮,说明你家里还藏着不少银子,正好!用银子抵积欠也是可以的,省的我家中粮食积多了发霉。”